二零八 闫寸：自己的事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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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齐公肯帮我，就已让我尽了谋事在人之力，至于能不能成事，那就看老天爷的安排吧。”</p>

老天爷似乎待吴关不错，他刚赴宴，与李世民对答几句，讲明温彦博和闫寸得姐姐外甥皆已到了京师附近时，杨氏来了。</p>

她的到来令李世民脸上很是有光。</p>

这个女人身份高贵，她是隋炀帝的女儿，前朝正儿八经的公主。当初先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联手，与李世民拉开夺嫡之争。李渊早早看出苗头，偏袒太子一党，给李元吉指了这门婚事，实指望靠这个女人在隋朝旧臣之中的影响力帮太子多收罗些党羽。</p>

玄武门之后，先太子和齐王横死，太子妃郑观音亦美丽动人，有着倾城之貌，李世民却并未将她留在身边，而只是将她安排在长乐门附近居住，却将美貌不及郑观音的杨氏接入了后宫。</p>

李世民这么做，原因有三。</p>

其一，前隋旧臣对杨氏的情感是复杂的，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有利于收拢人心；</p>

其二，这个女人嫁给李元吉，是父亲李渊一手安排，亦是他打压李世民的证明，李世民要彻底毁了着证明，他虽表明上对父亲恭敬有加，实则心里还是存了些芥蒂的；</p>

其三，李渊本就偏爱李元吉，爱屋及乌，对这个小儿子的王妃自然也多几份照拂，家庭聚会时公婆总要李元吉将杨氏带在身边，因此李世民不止一次在家庭宴会上见过她。她温婉天真，给李世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说有些心痒也并不为过。</p>

综上，于公于私，李世民都想赢得这个女人的芳心，但两人的关系因为李元吉又着实显得尴尬，杨氏总躲着他。</p>

如今杨氏主动赴宴，让李世民心花怒放。</p>

他低声问杨氏道：“你来啦？”</p>

杨氏收回瞄向吴关的目光，吴关自不会与她对视，装作与邻座之人寒暄，只拿余光看了杨氏一眼。</p>

跟在狱中时相比，她的气色好了些，脸上也有了点肉。</p>

杨氏亦低声回着李世民的话，道：“臣妾此番来，时有件喜事想告诉圣上。”</p>

“哦？何事？”</p>

“臣妾，有孕了。”</p>

吴关先李世民一步愣住了。</p>

他虽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但一直在关注杨氏的口型，那三个字他几乎只看到两个就猜出了杨氏的下文。</p>

难道他赶上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没记错得话，杨氏的孩子吴王李恪，应该是李世民登基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p>

吴关收好眼底的震惊之色时，李世民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p>

“好好好，”他执起杨氏的手，大声道：“此为大喜事，朕登基后后宫一直无甚动静，你可立了功。”</p>

他也顾不上宴席上的众人了，只继续问杨氏道：“太医怎么说？朕的孩子一切都好吗？”</p>

“一切都好。”</p>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举杯恭贺圣上，紧接着是一轮接一轮的恭贺。</p>

吴关赶紧拼凑几句漂亮话，也贺了一番。</p>

待恭贺结束只听杨氏继续道：“臣妾斗胆，想凭肚里的孩子向圣上讨样赏赐。”</p>

李世民喜欢她这一点不藏着掖着的性子，大方道：“好啊，你想要甚？”</p>

“臣妾自小生在宫里，虽听闻过大唐境内的种种奇闻，却终究没有机会走出宫门亲眼一看，因此，臣妾想要一个见过世面的贴心人，婢子也行，婆子也好，能给臣妾讲一讲宫外之事。”</p>

李世民道：“婢子倒是好找，可这见过世面的……”</p>

那个时代，女儿家多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行过万里路的着实罕见，杨氏这要求确有些为难李世民了。</p>

但他不认让怀有身孕的爱妾难过，还是道：“朕自当想办法……”</p>

杨氏打断了李世民道：“其实臣妾心中有一个人选，就是不知……对方是否乐意。”</p>

“哦？”</p>

“臣妾刚才听说此番许多被突厥掳去的百姓回到了大唐境内，其中就有大理寺闫正的阿姊，贺喜圣上……臣妾便想着，闫正的阿姊于战乱中颠沛流离，后又去了突厥，可算行了万里路，定然又许多见识……就是不知闫家阿姊是否愿意入宫来与我做个伴。”</p>

李世民没急着答应，而是先问道：“你认识大理正闫寸？”</p>

“当初臣妾入了大理寺，闫正——那时他还不是闫正，只是万年县衙一个小小的县尉——他奉圣上之命，去大理寺提审我等，见我有求死之心，便劝我想开些，而非……而非对臣妾落井下石。</p>

臣妾那时便觉得闫正乃是刚正不阿之人，此番听闻他阿姊回来，臣妾很为他高兴。”</p>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你到是个懂得报恩的。”</p>

在他看来，一个平民女子能够入宫，做个女官，那绝对是老天爷开眼。</p>

李世民向吴关瞄了一眼。</p>

吴关忙拱手道：“这样的好事，闫寸必求之不得，若圣上允准……”</p>

“准了。”李世民一挥手。</p>

在他身后陪侍的齐公见缝插针道：“圣上现在下敕令吗？老奴这就准备纸笔。”</p>

李世民又挥了挥手，齐公忙指使手下小太监端来纸笔，交给在旁随时准备撰写敕令的中书舍人。</p>

就在此时，杨氏又道：“且慢，我……还有一事。”</p>

李世民今天心情很好，他对杨氏的耐心也多了些。</p>

“何事？”他冲中书舍人摆摆手，示意对方等下再下笔。</p>

“是这样，”杨氏道：“听闻闫家阿姊有个孩子，在草原长大，颇擅骑射，臣妾不认他们母子分离，因此斗胆请求……可否让闫家阿姊与其子一同入宫，如此……”</p>

杨氏爱怜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将来孩子出生，也可有个伴。”</p>

“在理，”李世民点头道：“朕亦不忍让他们母子分离。”</p>

他转向那中书舍人。中书舍人立即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圣上的意思了，而后，他大笔一挥，一道敕令很快写完了，齐公将写好的内容捧给李世民，李世民过目，确定无误，齐公便捧上印章。</p>

盖完了章，李世民将敕令赐给了吴关，嘱咐道：“待闫寸回来，你让他带着阿姊和外甥入一趟宫。”</p>

不等吴关回答，李世民又转向杨氏道：“这下你可满意了？”</p>

满意了。杨氏回答的同时，吴关亦在心中附和着。</p>

他终于为闫寸仅有的亲人求得了保命符。可这还算不上胜利，接下来与鲁王掰腕子，必然还有着万分的凶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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