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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飞溅。</p>
闫寸来不及分辨那是谁的血,他自己的吗,还是陈初秋的,又或者是弓手的。</p>
他只能拼命挥刀。</p>
对方敢露头,他的刀就毫不犹豫地招呼过去。</p>
但这还远远不够。</p>
一扇窗子被撞开,闫寸瞬间陷入了前后夹击。</p>
娘的!</p>
他已顾不上骂脏话。</p>
将陈初秋向洞口一推,但愿他能多挡一会儿,闫寸回身就去对付自窗外跃入的人。</p>
“闫不度!我来了!”</p>
闫寸动作一滞,看清了破窗而入的是两名衙役。</p>
“吴关!”</p>
回身去对付密道中的人时,闫寸亦喊了一句。</p>
“是我。”</p>
“你怎么来了?”</p>
“我是有多蠢,才会再让你孤军一人。”</p>
说话间,吴关也开始吭哧吭哧地爬窗。</p>
闫寸伸手搀住他,并道:“全吓跑了。”</p>
吴关已看清了屋内的情况,问道:“从密道跑的?……嘶——”</p>
他摸到闫寸左手手背上有伤。</p>
低头一看,是擦伤,不算深。</p>
闫寸还未察觉。</p>
“你这……哎呀呀……”</p>
“你叫什么。”闫寸淡定地甩甩手,发现血珠已凝固,甩不掉了,“伤的又不是你。”</p>
“我……”</p>
吴关想好说辞时,闫寸已跟着衙役钻进了密道。</p>
然后,他发现有人拖后腿。</p>
吴关扯着他的长袍后摆,活像扯住了一条狗尾巴。</p>
“你干嘛?”闫寸只好退出来。</p>
“抓人是他们的事儿,咱们等着。”吴关道。</p>
闫寸又看了密道一眼,“也是……对了,你怎么借来的人?我的意思是……这些衙役……”</p>
“我把县令拉拢到咱们这边了。”</p>
闫寸诧异地扬了扬下巴。</p>
吴关踮脚,在他脑袋上按了一把,“你低点,本来就得扬着脖看你,还往高里抬,咋的矮子没尊严啊。”</p>
闫寸低头,以拳捂嘴,假装咳嗽。</p>
“还笑?”吴关道。</p>
“没没……咳……”</p>
见闫寸已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盯着密道,吴关便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p>
“陈初秋,就是院阁会首陈初秋,他跟黄员外关系不一般。我怀疑赌坊背后的脏事儿他也插了一脚。”</p>
说着话,闫寸蹲下身,探了探陈初秋的脉搏,又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p>
“好消息是,这家伙只受了点皮外伤,八成是吓昏过去了,等他醒来……”</p>
吴关走到书案前,掀开一把小瓷壶的盖子,发现里面有半壶凉水。他拿起壶,毫不犹豫地将水泼到陈初秋脸上。</p>
睁眼的瞬间,陈初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p>
“别杀我!别杀我!”</p>
他伸手就要去抢吴关手中的瓷壶。</p>
吴关疾退,脚下踉跄了一步。</p>
“小心。”</p>
闫寸一手扶住吴关,一手迅速出掌,挡了陈初秋一把,直将他推得跌坐在地。</p>
他看到了密道口,脸上露出迷茫之色。</p>
人呢?</p>
那些仆从,还是有弓手呢?密道里前来营救他的人哪儿去了?</p>
闫寸蹲下身,看着他,道:“县衙派了人来,他们已尽数落网,你是现在交代,还是想吃些皮肉之苦?”</p>
“不不不……”陈初秋疯狂摇头,“不可能……县令不敢……”</p>
“那是他没投靠我们的时候。”吴关道:“现在县令也有靠山了,凭什么不敢?”</p>
陈初秋垂着头,他的心完全乱了。</p>
他只能凭借多年为人处世的经验闭嘴,他怕说多错多。</p>
吴关也蹲下,道:“赌坊给你什么好处了?你不是最想将它赶出墨城吗?怎的现在反倒跟它搅和到一块了?</p>
还是说……你才是躲在幕后的赌坊老板?”</p>
“我不是!”陈初秋惊恐地向后缩了缩。</p>
“你说了可不算,”吴关道:“黄员外死了,这么大个烂摊子,总得抓一只替罪羊,还有谁比你更合适?”</p>
陈初秋向前膝行两步,他想去抓吴关的手,被闫寸挡住了。</p>
“求求你们,别啊。”陈初秋道:“我冤枉!”</p>
“冤?呵,比冯员外还冤吗?”</p>
陈初秋张了张嘴,卡壳了。</p>
吴关继续道:“不过现在还有救。”</p>
“救救我,救救我吧……”陈初秋连连向吴关磕头。</p>
“就用你手里的院阁。”</p>
“你是说我的铺面?”</p>
“对,所有铺面。”</p>
“可……可那已是我的所有家当了。”</p>
“家当和命,你只能选一样。”吴关道:“而且,最好快点选,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改主意了。”</p>
陈初秋一咬牙,道:“我凭什么信你?”</p>
“县令会给你录一份口供,不是以嫌犯的身份,而是以目击者的身份。</p>
你登门拜访,恰遇歹徒前来袭杀黄员外,你受伤昏倒,捡回一条命,然后县衙会查证,今晚之事,起因在于黄员外手下采私矿,利益分配不均。</p>
如此,你便可洗脱嫌疑了。”</p>
“这……你撒这个谎?有什么好处?”</p>
“好吧,既然你问起。”吴关耐下性子道:“虽说尉迟将军大祸临头,可眼下他毕竟十分得宠,还未到翻脸的时候,撒这个谎,可以抹去我们在此事中留下的痕迹。</p>
这就是我能得到的好处。</p>
当然了,还包括你名下的邸店,你若考虑清楚,我就笑纳了。”</p>
陈初秋终于点头。</p>
“好,邸店可以给你。”</p>
“那就麻烦你明早跟我们走一趟,去相关衙署将房产、财物、姑娘、仆役一并过户,在这之前,得委屈你在县衙牢狱呆一晚上了。”</p>
两人将陈初秋押至县衙牢狱后,闫寸对吴关道:“你答应留陈初秋一条命,我可没答应。”</p>
“我知道。”吴关点头,“我拿到他的财产以后,要杀要剐你随意。”</p>
“你心可真够黑的。”闫寸道。</p>
吴关笑着抬手,勾住闫寸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心不黑吗?”</p>
你心若不黑,我给陈初秋承诺时,你为何不拆穿或者制止?</p>
他没将话完全挑明,两人心照不宣,闫寸明白他的意思。</p>
吴关又道:“你干嘛揪着陈初秋不放?”</p>
“因为弓手是他的人。”</p>
“弓手?那个射死冯员外的人?”</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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