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妞的痛，一一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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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赵婶子和大妞这边，两个人走的时候，还被赵霁华送了一大块子猪肉。两个人一直要推辞，但是挡不住人家真心诚意非要送。</p>

“赵婶子，你和大妞妹子对我们家的照顾，晚辈深表感谢，以前无奈囊中羞涩，想要报答也没有什么途径。现在老天厚爱，手里面有点儿银子，可以孝顺孝顺婶子了，就是婶子不要嫌弃。”</p>

“这个猪肉婶子带回去了，就赶紧炼油，装在罐子里面炒菜味道很不错；还有剩下的猪油渣，就是今天中炒白菜的那个，味道很不错，还可以放的时间长一点。不过现在天气炎热，还是要早点吃完，不然坏掉了就可惜了。”赵霁华拿着梧桐树的大叶子包着，塞到了大妞的怀里面。</p>

“大侄子，婶子谢谢你啊。只不过婶子愧对你的感谢，婶子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这算是最后一次了，要是再给婶子买，婶子说天都不会要的。那你们也赶紧休息一下，婶子和大妞就先回去了。”赵婶子刚才和大妞准备帮忙把碗筷收拾了，但是被赵霁华推出来了。</p>

“好，婶子也赶紧回去休息，辛苦了。”赵霁华送着两个人到了路上，自己才进的屋子。</p>

赵婶子和大妞回家之后，就把这块肉洗了切成块状，放在锅里面炼油。</p>

“娘，这块肉估计有个四五斤，我都要忘记肉味是什么样的了。”大妞说的也不算是夸张，因为家里面只要过年的时候才会买一点肥肉，其他时间都不会买的。</p>

村子里面的人都觉得，吃猪肉，比如这种白花花的肥肉，才算是肉；像那种鸡肉兔肉之类的瘦肉，都不当做肉的。并且村里人吃肉，都是吃肥肥的，一口下去能够冒油的，这样油水丰富，吃起来才好吃。</p>

一一真心是吃不下去，吃那种肉简直比喝毒药更难。</p>

“你中午不是还吃了吗？霁华是个好的，现在有了一一的帮衬，以后家里面会越来越好的。霁华心地善良，人家帮助一点点，他都记在心中。我们做人啊，就是这样，不要眼高手里，更不要落井下石。可怜人，何必为难可怜人呢？”赵婶子想到了以前相公刚离世的时候，眼泪忍不住就流出来了。</p>

那段日子真的很苦，孤儿寡母的，苦苦熬着过日子。</p>

“娘，您就别哭了，现在我们家不是过得挺好的吗？现在我都长大了，我也能够挣钱养家了，您就乐呵着吧。要是我爹在天上看到了，看到我们过得这么好，他也会高兴的。”大妞知道娘是想爹了，她现在都快要忘记爹长什么样子了。</p>

“大妞啊，幸亏娘还有你，要不然当时娘也想跟着你爹一块去了……”赵婶子的眼泪现在收不住了，不停地流淌着。</p>

大妞知道，每次娘要是想到爹了之后，就会大哭一场，自己怎么劝都没有用。让她大哭一场吧，不然一直憋在心里面，更加的难受。</p>

大妞自己把猪油炼好了，尝了一口猪油渣，味道真不错。“娘，我已经弄好了，油也盛到了罐子里面。你去洗把脸，我们休息一下，下午我还要去帮忙放牛。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早点去。”大妞打水，把帕子拿过来，递给了赵婶子。</p>

“好，大妞现在越来越懂事儿了。”赵婶子把眼泪擦擦，哭了一鼻子之后觉得心里面松泛了不少，前面压在心口的那一块大石头，已经没有了。</p>

“娘，走吧，我们进屋去。”大妞去把院子大门锁了，进了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她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来了。每次看到娘哭，她也想哭。</p>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哭，要坚强，不然娘就更加难受了。她脑海中的爹的影子已经渐渐模糊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总是极力地去记住他的音容相貌，但是却总是越来越模糊。</p>

她仿佛还记得小的时候，有个人把自己抱在怀里面，给自己买买麦芽糖，逗着自己玩……那个人的脸自己去渐渐记不得了。记忆在一点点的抹去关于爹的一切，但是她怎么能忘记?</p>

她到现在还记得，爹去世之后，爷奶把自己和娘赶出来，大冬天的，一件衣裳和被子都不让拿的，直接扫地出门；她到现在还记得，奶指着自己和娘说丧门星……她多想那个时候爹还在活着，能够保护自己和娘，不受爷奶和叔伯们的欺负。</p>

那个保护自己和娘的人已经不在了，只有自己和娘两个人相依为命，只有自己和娘两个人相互取暖，只有自己和娘两个人相互保护！从那个时候起，她很少在娘的面前掉眼泪，因为她要坚强起来，成为保护娘亲的盾牌，成为她的参天大树，成为她的避风所。</p>

大妞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被子里面，眼泪不停地流着，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不然娘听到了还要担心自己。</p>

疲惫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想爹的时候，她都是这么做的。自己钻到被窝里面，埋着头，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面，不停地掉眼泪。她知道，没有人能够来帮她，所以，她要成为自己的救赎。在被窝里面哭一鼻子，醒来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自己还是那个勇敢坚强不必男孩子差的赵大妞，还是那个能够和男孩子一样成为家里面的顶梁柱的赵大妞。</p>

一觉醒来之后，大妞已经调整好了，洗把脸，再把眼睛擦了擦，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把绣活带上，给娘亲说了一声就去一一家了。</p>

一一和赵霁华刚刚商量完，就看到大妞过来了。大热天的，太阳顶着头上晒着，隔老远一一都能够感受到从大妞身上散发的浓浓的热气。</p>

“表哥，你去给大妞倒一杯子水，看她热的。大妞，下午晚点儿再过来，不然晒坏了咋整？”一一说话的声音不大，因为瑄和还在睡觉。</p>

小孩子要多睡觉才好，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除非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她都会让瑄和睡到自然醒，不把他吵醒。</p>

“没关系的，现在一点儿都不热，走在路上还有风，可舒服了。”大妞是在农村长大的，根本就不在乎太阳晒不晒。</p>

“好吧，来，赶紧喝水。”一一把水接过来，递给了大妞。</p>

“一一，大妞，你们两个人在家的话，我就进山一趟。一会儿回来顺便砍点竹子，野鸡和兔子一直顶着太阳晒，现在都没有精神。还是给它们也加个棚子，不然会晒坏了的。”再者现在大妞也在家里面，他一个男子，待在屋子里面也不方便，所以还是上山走一趟，顺便打点东西回来。虽然现在手里面有了些银子，但是也不能够坐吃空山。</p>

“现在天气很热，你上山的话小心点。把水囊装满水带着，早点回来。”一一知道，赵霁华就是一个忙碌命，干啥都停不下来。</p>

“放心好了，我会早点回来的。大妞，一一现在行动不便，你帮忙照顾一下。等会儿回来了，给你宰野鸡吃。”赵霁华还交代了一下，因为一一现在上茅房就是一个大问题。不过大妞比她大，扶着她去还不成问题的。</p>

“放心吧大哥，不用你说我也会的，你赶紧去吧。”大妞满口答应了。</p>

“一一，我给你说，早上的时候我还跟娘说了，大哥现在变了。以前都不咋爱说话，现在不光会说话，说的还都是好话。这都是你的功劳，看看这才多久的时间，他都变成和这个样子了。”大妞在和一一咬耳朵。</p>

不过赵霁华刚刚转身而去，他的视力和听力因为习武的缘故，非常的灵敏，所以大妞说的他都听到了。他在想，一一会怎么说，自己就停下了脚步，又开始偷听墙角了。</p>

“真的吗？那表哥以前是什么样的呢？我还以为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呢！”一一很惊讶，难不成自己对赵霁华的影响都这么大了？让他性格都发生了变化？</p>

“一一，以前大哥都不爱说话的，跟一个闷葫芦一样，也不爱笑，整个人就是冷冰冰的，让人很难接近。有时候你给他说话，总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大妞说的是实话，以前赵霁华走的都是高冷孤僻的范儿。</p>

一一回忆了这几天的相处，最开始她是觉得赵霁华话不多，不过可能自己是个小话痨，有啥不懂不会的就一直问出来，家里面就自己和他两个人会说话，他只好回答自己的问题。</p>

这几天说的多了，话自然就多了。不过她没有想到，原来的他在别人的印象中和他说话是“热恋去体贴冷屁股”，那么当时自己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然后自己粗神经，根本就没有发现？</p>

然后赵霁华有保持着自己良好的修养，没有发出火儿来，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自己和他说话？</p>

一一的脑子想了很多，但是在大妞的话一落下，就回答着说：“大妞，表哥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以前和他说话的人不多，才会让你有这样的感觉。表哥他很细心，你和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很温暖的人，不是你说的那种冷冰冰的。”一一说话的时候，脸上都带和淡淡的笑容，大妞看着她的脸，不由自主忽略了她的黑黑的皮肤，觉得她长得真漂亮。</p>

赵霁华在门口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心花怒放。他带着篮子和砍柴刀，拿着水囊，就乐呵呵地去山里面了。</p>

旺旺一直在屋子里面，外面太热了。它看着赵霁华出门了，往那个方向就是进山里面的，自己挥舞着小短腿就冲出去，结果在过门槛的时候，一下子低估了那个高度，高估了自己的小短腿，然后就滚了一跤。</p>

刚才旺旺开始跑的时候，大妞和一一都注意到了，结果看着它摔了一跤，都不厚道的笑了出来。赵霁华听到了那个声音，转身就看到了那个傻狼崽，又想到昨天在山林遇到的惊悚的一幕，今天千万不能再这样了，他撒腿儿就跑。珍爱生命，远离旺旺。</p>

旺旺看着赵霁华跑了，自己使出了吃奶劲儿往外面冲去，四个小短腿儿不停地跑着，努力地闻着他的气味儿，往前面追。</p>

“一一，那个小狗长得真好看。中午吃饭的时候没觉得，身上脏兮兮的，洗干净之后，原来浑身都通白，好好看啊！”大妞以为那是一只狗，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一直都是少女杀手，一下子就虏获了大妞的芳心。</p>

一一也没有说这是一只狼崽子，她怕说出来吓到了大妞了。不过现在就是一直小狗子，就把它当成狗子养着也没有啥的。</p>

“我开始捡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它的毛这么好看，那次我们去山上，然后遇到了，它身上脏兮兮的，就是一个灰土土脸的狗子。这两天也忙得很，没有时间给它洗澡，它自己在河里面扑棱了一圈，结果身上更脏了。今天中午，表哥给它洗了个澡，还专门用了澡豆，洗的干干净净的。”</p>

“这个小狗子名字叫旺旺，很聪明的一只。昨天晚上，不是有两个偷牛贼吗？还是旺旺最先发现的，然后在院子里面叫唤，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表哥说，最后他把两个人捆在地上，旺旺还跑过去，用脚踩着人家的脸，耀武扬威的。”一一就说了一些小狼崽的光荣事迹，这还是早上赵霁华告诉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