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诸葛榕斓是她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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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年旻禾风一般的朝着村子外冲出去。</p>
当他飞身落入悬崖时,女人正被几个村民抬起来。</p>
虽然摔的面目全非,但那身衣裙却不是她的!</p>
紧绷颤抖的心瞬间松懈,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唇角溢出了鲜红的血。</p>
有诸葛辰风的人一路护着她,她怎么会掉落断崖?</p>
年旻禾勾唇一笑,唇角的血渍耀眼刺目。</p>
男人踉跄着脚步起身,还未看清前方,蓦然间一抹身影扑进他怀里。</p>
女人熟悉哽咽的声音响彻耳边,“旻禾,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要赶我走?”</p>
她的哭声在夜里令人心疼至极。</p>
身影单薄,带着夜里的冰冷。</p>
年旻禾再也舍不得放手,双臂紧紧将她拥在怀里,“知儿……”</p>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薄颤,还有虚弱。</p>
楚知儿哭的哽咽,哭的撕心裂肺。</p>
双手紧紧攥着他,“不要再丢下我了好吗?你知道这几日我怎么过来了的吗?你就不怕我寻短见吗?”</p>
年旻禾心痛的抱着她,薄唇覆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知儿,对不起……”</p>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你再也不准离开了!”</p>
楚知儿紧紧抱着他的腰身,生怕他下一瞬就离开了。</p>
忽然间男人猛烈咳嗽,修长高大的身形都变得有些佝偻。</p>
楚知儿脸色一边,紧张的看着他愈发苍白的容颜,“旻禾,你怎么了?”</p>
年旻禾想让她不必担忧,可刚一开口,蓦然间鲜红的血吐出,染红了素白的衣袍。</p>
楚知儿脸色吓得苍白,瞬身颤抖,嘶吼着,“你们快来,快救救他,旻禾,你不要吓我!”</p>
楚知儿哭的不能自己,手足无措,想要擦掉他唇边的血渍,但刚擦完,男人又不停的吐血。</p>
“为什么会这样?”她嘶吼着,声音颤抖的厉害。</p>
年旻禾抓住她的手,虚弱的笑看着她,“别怕……”</p>
“不要离开我,求你。”</p>
楚知儿害怕的抱住他,生怕他下一瞬就消失了。</p>
如果这世间上没有了他,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p>
侍卫出现,楚知儿泣不成声,“快带他找大夫!”</p>
*</p>
当找遍了城内的所有大夫,都得到他已经活不久的话时,楚知儿崩溃了。</p>
两天过去了,年旻禾依旧没有醒。</p>
当诸葛辰风找到楚知儿时,她抱着年旻禾在一家医馆。</p>
仅仅只是两天未见,楚知儿一头青丝变成白发,双手仅仅抓着年旻禾的手,眼眶红肿。</p>
诸葛辰风心头一痛,心底充满了懊恼。</p>
小心的走过去,自背后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知儿。”</p>
楚知儿像是没有听到,依旧抱着年旻禾,双眸毫无神采。</p>
但是沉寂的房间却只听到她很低的声音。</p>
诸葛辰风倾身靠前,听着那很低很低的声音。</p>
“他活不了了,他不要我了……”</p>
诸葛辰风心头一痛,按着她的肩膀力道微重,“知儿,你不要这样。”</p>
楚知儿像是这才回过伸来,猛地转身推开诸葛辰风。</p>
一脸愤怒的瞪着他,“都是你,要不是你赶他走,他怎么会离开,病情怎么会这么严重,甚至到了无法救治的地步?!”</p>
“都是你!”</p>
楚知儿仿佛吃去了理智,一头白发将她的脸衬得愈发苍白。</p>
扬起手恨恨的朝着诸葛辰风的脸打了一巴掌。</p>
男人的脸侧向一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p>
他紧抿着薄唇,始终没有言语,亦没有说出年旻禾的究竟为何伤到了无法救治的地步。</p>
他怕说出来,楚知儿承受不住。</p>
“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p>
楚知儿转身蹲在床榻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似是想要捂热那双冰冷至极的大手。</p>
诸葛辰风紧抿着唇,目光落在气息微弱的年旻禾身上。</p>
半晌,他低沉道,“或许有一人可以救他。”</p>
闻言,楚知儿猛地站起身,紧张希冀的看着他,“是谁?”</p>
男人蹙眉,“太子诸葛榕斓。”</p>
*</p>
月色沉寂,清冷的庭院外,一抹身影直接闯了进来。</p>
一头白发,穿着淡水色衣袍,整个人犹如单薄的鬼魅,又令人心疼至极。</p>
明净蹙眉,眼前的女子发丝凌乱,遮住了面容,不知长相。</p>
她直接跪在明净身前,声音微弱,带着几许哽咽,“求你让我见见太子殿下,求你了。”</p>
这声音为何这么耳熟?</p>
明净微怔,“姑娘是哪位?”</p>
能够在军营里来去自如,必然是军营里的人。</p>
亦或是诸葛辰风的人。</p>
只是这头白发他们都不曾见过。</p>
楚知儿身躯颤抖,快速拂去覆在面容上的白发,露出一张苍白虚弱,让人心疼的容颜。</p>
明净一怔,浑身一僵。</p>
竟然是四王府的二小姐,楚知儿!</p>
怎么一个好好的女子成了这般?</p>
明净心头不忍,赶忙将她扶起,“二小姐,你莫要对属下下跪。”</p>
楚知儿不愿意起来,眸底含着泪,乞求道,“求你让我见见太子殿下。”</p>
明净不忍拒绝,“你先起来,属下这就带你去见太子殿下。”</p>
楚知儿快速起身,都来不及整理凌乱的衣袍。</p>
明净不知那么娴雅清丽的女子为何几日变成这般。</p>
但却知道她定然经历了非常人所承受的痛苦。</p>
带着楚知儿来来到书房,明净站在房外,看着一脸诧异的清风。</p>
他摇头,示意清风不要去询问。</p>
抬手轻叩房门,低声道,“爷,四王府的二小姐有事求见。”</p>
书房内,男人手执书卷,眉目星辰。</p>
闻言,俊眉微拢,放下书卷,清冷道,“让她进来。”</p>
明净推门而入,让楚知儿进去。</p>
她一激动,慌忙上前,却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地,索性明净及时扶住她。</p>
来不及说谢谢,她快步跑了进去。</p>
当一头白发,面容苍白的楚知儿走进书房时,诸葛榕斓微微一震。</p>
他怔愣了须臾才回过神来。</p>
楚知儿“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着乞求道,“求殿下救救旻禾,他快不行了,求殿下救救他。”</p>
男人蹙眉,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捂住轻扶她的手臂,“起来说话。”</p>
声音清冷,却莫名让人安心。</p>
楚知儿脸色苍白,身躯不停的颤抖。</p>
诸葛榕斓负手而立,凝眉扫了眼她满头白发,也知晓她为何变成这般。</p>
“他现在在哪里?”</p>
男人问出声,声线淡薄。</p>
楚知儿面色一喜,知道他答应救了,急忙道,“他在医馆里,民女这就带殿下去。”</p>
他们刚走出房外,便看到远处的树下一抹瘦弱的身影站立着。</p>
月色下,女人唇畔轻抿,双手覆在身前,一双眼眸灵动清水,好奇的看向这边。</p>
男人心底深处荡起一抹涟漪,泛着柔情。</p>
俊容上却是清冷寡淡,看不出情绪,“过来。”</p>
秦陌芫微怔,这才知道他喊得是她。</p>
男人一袭白袍,长身玉立,凤眸裹着月色芳华凝着她。</p>
她看向男人身侧的女人,离得远看不清,却被那一头白发刺目了双眸。</p>
走过去,当看到那女人是楚知儿时,心底一痛,惊呼道,“二小姐,你的头发……”</p>
男人眉目轻敛,“你认识她?”</p>
秦陌芫点头,“奴才也是前不久见过二小姐一面。”</p>
楚知儿满心满眼里都是年旻禾,只是颔首。</p>
男人凉声道,“随本宫一起去。”</p>
秦陌芫微怔,“殿下出去,奴才去做什么?”</p>
要跟不也是清风和明净跟吗?</p>
明净瞪了眼她,却是一句话没有说,他可不想再受罚了。</p>
不过看向一头白发的楚知儿,想必应该与年旻禾有关。</p>
一个女子能在短时间内成了白发,是该承受怎样的伤痛?</p>
不等男人言语,她先道,“奴才跟着殿下便是。”</p>
*</p>
走出军营,当来到医馆时,秦陌芫见到了躺在榻上,气息几乎快要没有的年旻禾。</p>
从认识他时,她便一直觉得他好像身体有些病弱。</p>
常年披着狐裘,衣服柔弱书生的模样,没想到真有一日他病倒在床榻上。</p>
看来楚知儿是因为此事才白了头。</p>
她对年旻禾的感情竟然这么深了。</p>
楚知儿乞求道,“求殿下看看旻禾怎么样了?”</p>
诸葛榕斓走到年旻禾跟前,一撩前袍坐在床榻上,白皙如玉的指尖搭在他的脉搏处。</p>
房间沉寂,所有人都看着诸葛榕斓。</p>
须臾,男人俊眉紧拢,清冷的声线夹杂着薄怒,“身体这般了还不知所谓的动用内力,是真的不把这条命放在眼里!”</p>
秦陌芫微怔,不明其意。</p>
楚知儿却是一震,看着脸色惨白的年旻禾,似有什么从心底划过。</p>
当初在风城外,她被笙帡抓住,后来逃出来时碰见了年旻禾。</p>
他救了她,那时她才知道他会武功。</p>
也是在那时起,她发现他的脸色总是带着一丝病态的白,手亦是异于常人的冰凉。</p>
尤其是前些十日,他与她在一起时,她更加明显的察觉到他的身体不如以往。</p>
在那晚带着她去看繁华夜幕时,他抱着她在夜空中飞。</p>
当时将她送回院落时,她看到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p>
她曾问过他一句,他身体怎么了?</p>
他只说感染了风寒。</p>
前两日她去找他,见他脸色更是苍白。</p>
当时被他言语中伤后,她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村子外等着他追来。</p>
可是等了半夜他都没有来。</p>
直到有个女子跳崖,她想要过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p>
本想离开,却看到年旻禾飞身下。</p>
在看到他吐血倒地,气息微弱时她慌了,也很害怕。</p>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p>
她颤着声音,问向诸葛榕斓,“殿下,他是不是一用内力,就会加重病情?”</p>
男人凤眸轻敛,清冷道,“是。”</p>
楚知儿身躯一颤,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p>
秦陌芫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他。</p>
真的是这样!</p>
所以一直将他推入深渊的是她。</p>
他每次动用内力都是与她有关。</p>
“他自幼被人下了一种毒,原本这种毒不会让他短命,只会让他体弱多病,但他后期练了武功,所以一旦用内力,便会减短寿命,身体变得更弱。”</p>
男人声音冰冷,凤眸淡淡看向昏迷的年旻禾。</p>
他自是知道年旻禾是舅舅的人,对他的家室也多少了解一些。</p>
只怕对他下毒的应该是他的后娘了。</p>
楚知儿心疼的看着年旻禾,走到诸葛榕斓身前跪下,乞求道,“求殿下救救他,只要能救活他,殿下让民女做什么民女都在所不惜。”</p>
诸葛榕斓伸手扶住她,捂住未收将她扶起来,“如今救他只有一种办法。”</p>
听到他还有救,楚知儿喜极而泣,“求殿下告知。”</p>
男人收回手,“废掉他的武功,本宫为他配些药方,最少也能保他十年的寿命。”</p>
十年吗?</p>
只要他能活着,十年又何妨?</p>
十年之后她要与他死在一起。</p>
楚知儿心疼的看着年旻禾,问道,“殿下,废掉武功,他会痛吗?”</p>
男人薄唇轻勾,“比起不能守着你,想必他不会在意这点痛。”</p>
*</p>
天色渐亮,始终紧闭的房门打开了。</p>
楚知儿一脸希冀的跑过去,满眼都是渴望,“殿下,他……”</p>
“无事了,你进去吧。”</p>
男人薄唇轻抿,俊容泛着一丝淡淡的苍白,凤眸睇向站在远处的秦陌芫。</p>
她靠在树干上,一双眸亦是看着她,隐约间,他竟从他她眸底看出了担忧。</p>
那是仅存对他的担忧。</p>
男人俊容柔和,唇角噙着若有无的弧度。</p>
男人拾步而下,秦陌芫急忙跑了过来,担忧的扫了眼房内。</p>
转身跟在诸葛榕斓身后,问了一句,“殿下,年大人没事了吗?”</p>
诸葛榕斓俊眉微拢,眉眼深邃的睨着她,“你很担心他?”</p>
秦陌芫点头。</p>
她如何不担忧?</p>
毕竟年旻禾与她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p>
当初在凤城,他也帮了她不少。</p>
男人敛眸,嗤然讽刺了一句,“再担心他也是楚知儿的人。”</p>
秦陌芫一顿,她怎么听这话有些不对味?</p>
“再不跟上,本宫打断你的腿!”</p>
男人沉寒的声线传了过来,秦陌芫气的咬牙,瞪了眼他的背影,小跑着跟了上去。</p>
*</p>
房间内,晨曦的光线透过窗户照映进来,在室内渡了一层光华。</p>
楚知儿坐在床榻旁,双手紧紧抓着年旻禾的手。</p>
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冰冷,只觉得心疼至极。</p>
看着小厮将室内的鲜血清理干净,看着他身前沾染着点点鲜血,楚知儿再次红了眼眶。</p>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眸,苍白的俊容在晨曦的光线愈发的苍白。</p>
男人黑眸睁开,似是光线有些刺眼,闭上了黑眸。</p>
可又在下一瞬陡然睁开,震惊的看着坐在榻边的女子。</p>
一头白发,衣裙有些脏污,面容苍白,唇畔亦是白的毫无血色。</p>
唯有一双水眸此刻通红无比,有些红肿。</p>
年旻禾猛然起身,不顾胸口的阵痛,双手紧紧抓着她的双肩,心疼无比,声音微颤,“你的头发……”</p>
他伸手,拂过她的秀发,看着白的刺眼的秀发呈在掌心。</p>
刺痛了他的眸,他的心。</p>
楚知儿脸色一白,快速退开站到远处,双手无措的抓着白发,“我是不是很丑?”</p>
她羞愧的低着头,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攥着长发。</p>
若是年旻禾嫌弃她,她又该如何?</p>
在她深思伤痛间,眼前一暗,随即腰身一重,便被男人揽入怀中。</p>
男人大手抚着她的白发,薄唇附在她的额头,心疼宠溺道,“你是这时间最美的女子,是我心中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女人。”</p>
楚知儿哭着抬头,“我以为你会被我吓着。”</p>
“傻瓜。”</p>
男人轻笑,眸底是还能拥有余下生命,可以陪着她的幸运。</p>
“我会找殿下治好你的白发,若是治不好,我与你一起白头。”</p>
楚知儿靠在他怀里,水眸泛着幸福的泪。</p>
她紧紧抱着他,“旻禾,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p>
男人宠溺笑道,“你说。”</p>
“带我离开,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间屋子,一亩田地,就我们两人度过余生,好吗?”</p>
她希冀抬眸,望着他。</p>
男人指腹摩挲着她的容颜,笑意宠溺,“我答应你。”</p>
他知道即便殿下救了他,他也没有多少年活头。</p>
经历了此事,他如何再忍心将她推开?</p>
不如在有生之年里,带她离开,好好护着她,陪着她。</p>
*</p>
五日后。</p>
庭院外,诸葛榕斓长身玉立,凤眸轻抬,凝着远处。</p>
在他周身没了萦绕的落寞,只有若有无的柔情。</p>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似从前的沉稳,带着几分沉重。</p>
“是来给本宫告别的吗?”</p>
男人转身,白袍轻荡,凤眸寡淡的睨着走来的人。</p>
年旻禾颔首,双手拱在身前,恭敬道,“多写殿下救命之恩,今生无以为报,只盼来生能堂堂正正的在殿下身边做事。”</p>
诸葛榕斓敛眸轻笑,笑意里的情绪无人能看懂。</p>
他清冷道,“你是舅舅的人,本宫可不敢夺人。”</p>
年旻禾亦是一笑,笑意里有几分释怀。</p>
他从袖袍里取出一封信函,双手呈上,“请殿下将这封信函转交国师。”</p>
男人伸手接过,淡声道,“好。”</p>
在他转身之际,诸葛榕斓问了一句,“见过诸葛辰风了吗?”</p>
年旻禾脚步一顿,敛眸道,“见过了。”</p>
也交代了他一句话。</p>
若是不爱小元,就不要伤害她。</p>
年旻禾忽然转身,一撩前袍跪在地上,声音沉重,“臣请求殿下能帮臣照顾下小妹,看在臣这么多年尽心的份上,只需要在她无依无靠时,给她一处安身之地。”</p>
他如今能为小元做的只有这么多了。</p>
诸葛榕斓清冷道,“本宫答应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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