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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人叹着气,去把家里剩下的口粮,再细细的分成了几袋。</p>
“咚咚咚。。。”</p>
“胡老爷,胡老爷。”</p>
在胡老爷走后不久,大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p>
“他不在,有事明天再来吧。”</p>
胡夫人说道。</p>
“不行啊,家里等着粮食吃,求胡老爷再给一些吧。”</p>
“我娘饿得,快不行了。”</p>
门外的敲门声又急急的响了起来。</p>
“家里没粮了,走吧。”</p>
胡夫人说道。</p>
“没粮了。。。?”</p>
“求求胡老爷了,出来吧。”</p>
那人心有不甘,继续敲着门。</p>
“真没有了,回去吧,门,是不会开的。”</p>
胡夫人说道。</p>
“我娘就快要饿死了。”</p>
“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p>
”求求胡老爷了。”</p>
“我的娘啊。。。”</p>
那人又敲了一阵,见没有人开门,干嚎了起来。</p>
“是。。。邻村的。。。大春么?”</p>
胡夫人听出了那人的声音。</p>
“是啊,我是大春啊。”</p>
那人说道。</p>
“上月不是刚借给你们家,春耕的种子么。”</p>
胡夫人说道。</p>
“吃光了。。。”</p>
“今天都顶不下去了,哪还有来年啊。”</p>
“官府不管不问,除了收税,只会任凭我们饿死。”</p>
大春说道。</p>
“大春啊,你信我的话,我家里真没余粮了。”</p>
“你大哥,他为了能混口饭,去了村头那边,打乌鸦去了。”</p>
胡夫人打开了门,和那人说道。</p>
“乌鸦。。。大哥他。。。”</p>
“那种吃人肉的鸟,可吃不得啊。”</p>
大春说道。</p>
“没法子,我和你大哥,也是没法子。”</p>
胡夫人说完,哭出了声来。</p>
“我。。。信。。。”</p>
“告辞。。。了。。。”</p>
“我再想想别的办法。。。”</p>
大春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回去了。</p>
那天晚上,在村子的广场上,几十口人聚集在一处,在议论着什么。</p>
“咱们村出了个恶人,见死不救。”</p>
带头喊话的,就是刚才那个去胡老爷家讨粮的小伙。</p>
“他家的粮食至少还有几十担,要是分给咱们吃,大家都能活。”</p>
那小伙说道。</p>
“你是说,那胡老爷么?不不,他可是个大善人啊。”</p>
下面有个人也喊了起来。</p>
“什么大善人,他家存着这么多粮食不给,只想着等咱们都饿死,好吞了咱们的地,来年坐收咱们的祖产。”</p>
“与其咱们就这么饿死,不如抢了他,大家都有活路。”</p>
“想想你的老婆,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的老娘。。。”</p>
小伙指着这个,又指着那个,大声喊道。</p>
“抢。。。”</p>
“那就去抢。。。他不仁,怪不得咱们了。”</p>
“为了活。。。为了活。。。”</p>
这群饿急了的村民,哪还有什么理智,心里只想着粮食,禁不起那小伙的撺掇,一个个都跟着叫喊了起来。</p>
=====</p>
“阿玲。。。我回来了。。。”</p>
胡老爷手里拎着几只打到的乌鸦,脸上看来很高兴。</p>
“嗯,快,喝口热汤,早早睡吧。”</p>
“泡会脚,我给你打的热水。。。”</p>
胡夫人接过了那几只乌鸦,说道、</p>
“咚咚咚。。。咣。。。”</p>
“咣。。。”</p>
胡老爷这脚还没有泡上一会,门外一阵急急的砸门声。</p>
大门并不结实,几下就被砸倒了。</p>
几十口人手里拿着农具和猎具冲了进来。</p>
“你们想干什么?”</p>
胡老爷赤着脚,快步走到了院门口。</p>
“我们要粮食。。。”</p>
“我们要活命。。。”</p>
“你为富不仁,家有私粮,就别怪我们了。”</p>
村民们说道。</p>
“我家。。。没有余粮了。”</p>
“你们看。。。我家都要靠它。。。才能活下去。。。”</p>
胡夫人也出来了,她的手里拎着几只乌鸦,用力的甩在了地上。。</p>
“吃这种吃人肉的鸟,可是犯了村里的大忌啊。”</p>
“也许。。。她说得是真的。。。”</p>
“不然怎么会这么做。。。”</p>
一时间,村民们也不知道是进是退,全都呆在了原地。</p>
“大家别上当啊,他们家的粮食都藏在屋里,肯定不会外漏的。”</p>
“冲进去,拿粮食啊。。。”</p>
“我们抢。。。”</p>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p>
几十口人变得像野兽一样,硬塞着要往屋子里冲进去。</p>
“你们。。。”</p>
胡老爷双手一张,想要挡住这些人。</p>
“唆。。。”</p>
一支流箭划着破空声,从人群中射了出来,胡老爷头一偏,便躲了过去。</p>
“啊。。。”</p>
他的身后,一声惨叫。</p>
“老爷。。。”</p>
胡夫人胸口中了那支箭,倒了下去。</p>
“我们只是抢粮,谁射的箭?”</p>
“怎么能伤人呢。”</p>
那群人一时也不上前,都往身后看着。</p>
“大家去抢粮啊,人多势众,怕什么?”</p>
射箭的那人喊了一声,人群又骚动了起来。</p>
“管它的,抢。。。”</p>
几十口人冲进了屋里,里里外外翻找着粮食。</p>
“老爷,啊。。。”</p>
胡夫人痛得又哼了一下。</p>
“阿玲。。。你。。。”</p>
“我带你去找大夫,你坚持住。。。”</p>
胡老爷说道。</p>
“不。。。不用了。。。”</p>
“这伤。。。我心里有数。。。”</p>
“老爷,我不能再陪你了,对不起。。。”</p>
胡夫人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小,说道。</p>
“阿玲,你别说了,我背你。。。”</p>
胡老爷满脸泪水。</p>
“我要说,我还有很多话。。。要说。。。”</p>
胡夫人说着。</p>
“阿玲。。。”</p>
胡老爷喊着她。</p>
“老爷。。。我。。。我。。。”</p>
“可惜啊,没能给你留个后。”</p>
“若是来世为人,我等着你。”</p>
“好么。。。”</p>
胡夫人的手摸着六七月个大的肚子,看着他,说着。</p>
“阿玲。。。”</p>
“我不想什么来世,我只想现在能和你在一起。”</p>
“求你了,坚持住。”</p>
胡老爷说道。</p>
“别怪他们。。。”</p>
胡夫人奄奄一息,说完这几个字,便气绝身亡了。</p>
胡老爷一时呆滞,停止了哭泣,整个人木然着。</p>
半晌过后。</p>
“不。”</p>
“绝不。。。”</p>
胡老爷面无表情,冷得像一块冰,说道。</p>
胡老爷抱起了胡夫人,走出大门,头也没有回。</p>
他的身后,是那群像饿狼一样,到处翻找着粮食的村民。</p>
=====</p>
第二天,村民们发现了在村后的胡老爷。</p>
他用双手给胡夫人挖了一处墓坑,安葬完了他的夫人,他在一旁,坐守了一夜。</p>
这一夜,他被冻死了,双手都是被硬土磨出的黑血。</p>
他的人,却是笑着死去的。</p>
之后的几天里,村子里的人家有些粮食的,粮食都不见了踪影。</p>
“你看到了么,那黑影。。。”</p>
“墙上的黑手印。。。到处。。。”</p>
“别说了,别说了。”</p>
“。。。”</p>
这个村子的人,终究没有熬过冬天。</p>
说来也怪,有外乡人试着,用那些村子里荒了的田地,种上庄稼。</p>
每当庄稼快要成熟的时候,夜里就会飞来漫山遍野的蝗虫。</p>
那些蝗虫,吃完就走,把地里啃食得连一点青色都没有。</p>
=====</p>
在胡老爷死的那一夜,大春的家里。</p>
“娘,吃口肉吧,这肉是我打回来了的,是兔子肉,可香着呢。”</p>
大春拿着碗,哭着,喂着他瞎眼的老娘。</p>
那碗里,盛的满满都是鸟肉。</p>
(完)</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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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p>
感谢政府让我生活的这个时代,国泰民安,衣食富足。</p>
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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