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长亭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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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p>

正月初二德胜门外的长亭里，就上演着这么一个画面。</p>

时维正午，冬日里微弱的阳光普洒大地，但在凛冽的寒风中，这光芒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p>

长亭边上数百军士分成了两队，一队乃是新任宣辽总督黄得功的亲卫，而另一队。</p>

则是万岁山千户所自行前来送别三位好大哥的兵士，且大多兼有小旗以上的军职。</p>

“黄将军，此去辽东山高路远，那边局势不稳，兵将也多桀骜，黄将军更应当明正法典、谨言慎行！”</p>

黄得功虽然大字不识，但却久经战阵，太多的话也不用刘鸿渐交代。</p>

“多谢侯爷指教，卑职身负皇恩，必将兢兢业业，为朝廷镇守辽东，不教满清越雷池一步！”</p>

黄得功一身甲胄，铁盔顶部的红缨随风飘摆，弯腰以下官之礼拱手道。</p>

他虽然身为正一品的都督，按理在军职与爵位上皆与刘鸿渐平级，但他心里更明白，他身上所有的一切，皆是拜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所赐。</p>

更重要的是，厮杀多年，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将军统兵在外，在朝廷里必须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照拂，即使不帮着将官们说话，至少不让某些小人拉后腿。</p>

他崇拜不已的前朝岳武穆岳将军，就是冤死于小人之手，这让他极为警醒。</p>

放眼整个朝廷，若要找这么一个人，除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还有谁？</p>

“侯爷，卑职此番前去辽东，朝廷指派的监军乃是一个叫孔大用的公公，不知侯爷可识得此人？”</p>

黄得功对太监向来敬而远之，先前他镇守庐州时便与当时的镇守太监不大对付，以至于将士百战而死竟得不到朝廷的任何抚恤。</p>

在宫中四司八局十二监里，若论权势除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外，便是这御马监了，御马监不仅掌管着马政，还兼理着监督天下兵马的职责。</p>

大将出征，军中必配有监军，若有战报，一份由将士送往兵部，另一份则是监军通过自己的渠道直接呈交圣上。</p>

而且明朝的皇帝大多相信内臣甚于外官。</p>

与其说黄得功是询问此人，倒不如说他是在征求安国候关于监军的处置方式。</p>

“黄将军不必理会什么监军，你只需记得，此去辽东，你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守住宣辽防线。</p>

不论是谁，只要违抗你的军令，或者试图阻碍你调兵遣将，你皆可杀之而以儆效尤，不必有任何的负担！</p>

若皇上怪罪，朝廷这边，一切有本候担着！”刘鸿渐皱了皱眉，监军监军，老老实实的瞪着眼睛看着便是，真要敢在战事上指手画脚，那便是找死！</p>

以前，或许监军能蹲在总兵头上逞威风，但在他刘鸿渐这里就是不行，不服？就弄死你！</p>

“但是，如果辽东有失，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也不管你处于什么境地，本候只唯你是问！”话锋一转，刘鸿渐对着黄得功下了军令。</p>

黄得功乃是他举荐，若有功便万事大吉，若辽东有失，他免不得被朝臣抓住把柄，以朝廷里那些文官的尿性，巴不得寻个好由头把他踩在脚下蹂躏。</p>

声誉是小，若辽东真的有变，那可不是说说而已，到那时，大抵上便是大清与大明的殊死一战了吧！</p>

“卑职遵命，卑职定当遵从侯爷指示，人在城在！”有了刘鸿渐的包票，他才能放得开手脚去遣将布防。</p>

“人不在，城也得在！辽东防线，不能有失！”</p>

任务只有一个，守住辽东，而方法就是，不惜一切手段！直到朝廷新军练成！</p>

“诺！”黄得功牙关紧咬，这个字仿佛是从其牙齿中蹦出来的。</p>

“黄将军后方稍候吧，我与阎大人他们聊几句。”刘鸿渐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阎应元三人招了招手。</p>

“大人，可是还有什么指示吗？”阎应元拱手道。</p>

“老阎何必如此生疏，大伙儿都在军营共事一年，如今你偏要跑去辽东，你可知昨晚得了消息，千户所有多少小子落了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