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一枚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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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是什么？”</p>

听完林飞羽的话，杨峥表情一呆。</p>

我靠！</p>

时间是什么？</p>

生命是什么？</p>

世界又是什么？</p>

这特么哪里是技术问题，分明是哲学问题嘛！</p>

他嘴角抽搐，搜肠刮肚的，仔细想了十几秒钟。最后，只能用笨拙的答案回复导演。</p>

“电影……应该是一道菜……”</p>

啥？</p>

林飞羽也呆住了，他纳闷地重复道：“电影居然是一道菜？！”</p>

杨峥道：“啊，差不多。做饭按照地域可分为八大菜系，有无数种演绎风格。电影按照题材来区别，也有各种各样的表现手法。您看呐，厨师要把食材预先处理了，再加热，调配好味道，最后呈现给顾客品尝。而导演要统筹各个部门，将故事完整的呈现出来，借助作品向观众们表达自己的思想、或者感悟。这个过程，同样也像是在‘烹饪’菜品一样，有异曲同工之妙。”</p>

“……”</p>

林飞羽竟无言以对。</p>

看来，这个特约相当内秀，肚子里是真有东西呀！</p>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草莽”之中，未必就没有隐藏着的“遗珠”。</p>

啧啧！</p>

林飞羽对杨峥愈加满意。</p>

哥俩又继续闲聊一段儿，杨峥的稳健气度，又给自己添了不少分数。</p>

林飞羽心中已有计较，就开口结束面试。</p>

“你保持电话畅通，回去等信儿吧？”</p>

“好的！”</p>

杨峥习以为常——男一号又不是打酱油的，导演哪能当时便拍板呢？</p>

咱能上就上，不能上拉倒。</p>

杨峥起身向林导告辞，哪料到，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意外！</p>

……</p>

门口处，忽然传来了刺耳的争吵声。</p>

“姐，林导正忙着呢，您不能进去……”</p>

“别拦我，我偏要进！”</p>

“轰隆！”</p>

一位女子强行撞门，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慌张的工作人员。</p>

“林飞羽！你说说，我阿眉哪点对不起你？！”</p>

她个子高高的，年纪大约有二十四五岁，杏眼圆睁，脸上的悲愤无可形容。</p>

一刹那！</p>

杨峥在林飞羽的眼睛里，看到了慌乱、羞愧、和闪缩。</p>

很明显，他们两人关系不一般！</p>

林导手足无措，苍白着面孔站起来：“阿眉，你……你别胡闹。”</p>

“哈，咱俩到底是谁在胡闹？嗯？”</p>

“我……”</p>

女子哭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p>

“……”</p>

林飞羽欲言又止，嘴唇无力的一开一合。</p>

太尴尬了！</p>

杨峥本能的想要避让出去，可那个女子正堵着门，根本走不了啊！他只好躲到窗口那儿，背过身子，假装自己是隐形的。</p>

除此之外，他还能咋办呢？</p>

“林飞羽，请你告诉我，咱俩准备结婚的房子，怎么就变成了别人的？”</p>

“我要拍电影，钱不够，所以……给卖了……”</p>

什么？！</p>

听到这里，杨峥脊背一颤。</p>

——卖房子倾家荡产拍电影，他从前倒也耳闻过，这回终于见到“活人”了！此种行为究竟是好是坏，是疯是傻？他除了震撼之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评价。</p>

“果然……呜……林飞羽，电影！电影！！电影！！！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考虑过我们的将来？当一个副导演，给别的剧组工作，一年至少也可以收入十几万吧？安生日子不过，非得瞎折腾！上次的事情，你就没有吸取一点教训？”</p>

林飞羽涩声道：“阿眉，你，你冷静些，我总要再搏一搏的……因为那是我的梦想。”</p>

“你可以试，但拜托别拿咱俩的幸福去赌！你知道吗，我爸现在正催着定日子结婚呢！房子没了，你让我怎么跟家里交代？”</p>

“……”</p>

甭管如何辩解都是苍白的。</p>

林飞羽无地自容，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倔强。</p>

“我再问你一句，能不能把房子拿回来？能不能不拍你那个什么破电影？”</p>

林飞羽咬牙道：“阿眉，木已成舟了，恐怕很难……”</p>

“呜呜呜！”</p>

女子的抽泣一声比一声低沉，泪水滂沱。</p>

她伤心至极，哀求道：“飞羽，跟我回去吧！一个人体现自己的价值，不一定非要成功啊。”</p>

林飞羽沉默。</p>

决绝的闭口沉默。</p>

“好！”</p>

女子慢慢地抬起胳膊，用右手托住左手，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黄金婚戒。</p>

那枚戒指细细的，很好看。</p>

她无限珍惜。</p>

眼泪大颗掉落。</p>

“说话呀？飞羽，你还有机会的！不然，你就要失去我了……”</p>

林飞羽就像迎面被砍了一刀，五官扭曲！</p>

“别！”</p>

“跟我走吗？”</p>

“阿眉，你别逼我……这部电影，是我全部的希望，我不能放弃它！”</p>

“那好！”</p>

哀莫大于心死。</p>

女子摘下婚戒，猛然向远处用力抛掷！</p>

一道金色的微光，从窗口飞了出去！</p>

杨峥眼睁睁地看着它划过，眼睁睁地看着它飞远，湮灭，消失……</p>

在这个瞬间，两颗心同时破碎了！</p>

接下来，是女子奔跑的声音，越跑越远，越跑越远。</p>

很久。</p>

很久。</p>

杨峥缓缓转身，低着头，不忍去看导演的表情。</p>

“咚！”</p>

林飞羽就像被抽去血肉，跪下了。</p>

他捂住面颊，失声痛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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