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4、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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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佑已经说了其中的利弊，见顾重阳依旧坚持要去运谷杆，短暂的疑惑之后他也有些心动。</p>

往日这种差事大家都是能躲就想办法躲，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这种没根基的人都是躲不过的。</p>

如今顾重阳上赶着接这份差事，他就想跟着捞一口汤喝。</p>

就是喝不着汤，顾世子他以前没办过这种差，他跟着去帮衬一把，也能落一份人情，对他以后也有好处。</p>

再说他受顾重阳提携挣银子，这会也该出力。</p>

想明白这些，他说道：“属下往日去押运过两趟谷杆，要不我跟着您跑一趟吧！”</p>

怕他不同意：“在京里一天天待着屁事没有，人都呆傻了，正好趁机出去转转。”</p>

顾重阳大概猜到他的想法，说：“也好。”</p>

却说他回家以后就吩咐他夫人给他收拾出门的行李。</p>

听说他又要去运马草，傅氏把拿在手里的一件中衣扔在床上。</p>

“是不是那些人又欺负人？不是说大家轮着去吗，这回不该你去吧？”</p>

又说：“要不我去找我叔叔给你活动活动吧，这一回回的，不是欺负人嘛！”</p>

石佑见她误会了，忙让屋里的下人出去，“带小姐去外头看看花。”</p>

他们的女儿刚一岁多。</p>

傅氏赶紧拦着：“外头风大，去东厢房带着玩会就该睡觉了。”</p>

待下人们都出去了，他才说：“是顾世子要去，他以前没办过这样的差，我就想去帮衬一下，还些人情不说，以后也能走得更近。”</p>

傅氏得知丈夫不是受了排挤就放心了，把中衣捡起来继续折。</p>

“我估摸着顾世子是想借着运马草出去办点私事，我跟着出去也能帮着打个掩护，若事情顺利，以后可就是顾世子的心腹了。”</p>

抱上这条粗腿，以后他在大营里也不怕人排挤了。</p>

“若是有人问起，你也别说什么，就说是上边点了我办差。”</p>

傅氏点头，“我知道分寸。”</p>

问他：“你说顾世子揽这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是想干什么？”</p>

石佑把他的猜测说了：“年前的时候顾世子去了一趟武安府，回来以后一直在家歇着，我跟同僚们去看过他，</p>

听说是在武安府被人打了，肩膀都被人打折了。”</p>

傅氏虽说是个妇人，但谁让顾重阳出名呢，不仅花名在外，凶名也在外。</p>

他上头又没有人管着，出事也没人替辩解，大家也不怕闲话传到他耳朵里，一点事就穿得妇孺皆知。</p>

随口问道：“谁敢打他啊？”</p>

想起他跟安定侯府的那些仇怨，“难道是安定侯府？”</p>

他们家跟有爵的人家不是一个社交圈，有些消息她也不知道。</p>

石佑：“不像，要是安定侯府干的，两家不好这么平静。”</p>

“我估摸着是跟他有婚约的那家人干的。”</p>

“不会吧？”傅氏觉得难以置信。</p>

若是真的，那家人胆子够大的！</p>

又问：“不是说婚约是假的吗？”</p>

之前可是让她帮着辩白呢！</p>

“宅门里的事真真假假谁知道呢？”石佑说。</p>

又说：“我们别管他是真是假，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p>

他位卑力微，投靠别人别人都嫌弃，现在顾世子愿意提携他，他得把握住机会。</p>

顾重阳则正在申请这回的押运马草的差事。</p>

这种脏活累活就是分派，也派不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去做。</p>

听说他愿意去，指挥使曹旺曹大人吃了一惊。</p>

顾重阳这人一旦得罪他，就跟你不死不休，所以曹旺也不想招惹他，平日有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以为他不知道押运粮草是苦差事，“这事有下头人出力，你不用沾手。”</p>

顾重阳：“这些日子养伤养得人都生锈了一般，我就想活动活动。”</p>

曹旺认真看着他，见他不像玩笑，“这可是苦差事啊！”</p>

“替皇上办差，哪能怕苦。”</p>

“行，你多挑些人手带着。”</p>

得知这回马草押运顾重阳去，其他人倒是开心。</p>

他们职位低，又带着那么多民夫，沿途驿站嫌弃他们麻烦，一路难免吃癞碗，睡死人床，这回顾重阳带人去，他们就都能推后一回再去。</p>

听说石佑被顾重阳看重，指了他跟着，都十分同情他。</p>

有跟石佑不睦的，对着他冷嘲热讽。</p>

被同情的石佑带着他的一帮心腹兄弟，跟着顾重阳一路向北，到了第一个宿头就知道这回是美差了。</p>

顾重阳派了人先行一步打点食宿，到了驿站就有热水洗漱。</p>

洗漱完了一人一碗鸡汤面，吃得大家唏哩呼噜的。</p>

只有石佑心事重重。</p>

顾世子如此照顾他们，若是真让他们干屠戮平民的事怎么办？干还是不干？</p>

据说跟世子有婚约的那家，曾经有恩于他，但是这恩情里又夹杂着怨，如今又新仇旧恨，他怕顾世子犯糊涂。</p>

若是顾重阳真犯糊涂，他可就把这帮子兄弟给坑了。</p>

大家信任他才跟着他出来，若是出事，他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p>

石佑一路战战兢兢。</p>

一时想去亡父生气拉着他的手交代他：“为父不行了，以后弟弟妹妹和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给他们做好榜样，坦坦荡荡做人……。”</p>

一时又想，他爹倒是一辈子坦坦荡荡做人，可还不是好人不长命？</p>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骸骨，就因为他爹死得早，他们兄弟受了多少委屈。</p>

一路左摇右摆没有拿定主意。</p>

眼看着就离着武安府一日近似一日，终于在这日傍晚住进了武安府城南的驿站。</p>

顾重阳拿出驿符让人去交给驿站，“交两日的，我们再此歇一歇。”</p>

站在他旁边的石佑听了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p>

终还是想再挣扎一下，找到顾重阳。</p>

“大人，属下有事想跟您说说。”</p>

顾重阳看看左右，说：“先吃饭吧，吃了饭到我房间说。”</p>

石佑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顿饭。</p>

这些日子顾重阳早就发现他状态不对，一直等着他自己开口呢。</p>

吃了饭带着他进了房间，“说吧，什么事？”</p>

石佑心一横，“武安府的那户人家虽说有错，但毕竟于世子您有救助之恩。”</p>

顾重阳听得糊涂，猜不透他想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