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思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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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头的开阳峰虽纪律松散，课业却是其他峰的好几倍，常常让那些痛恨门规的玄皞门弟子们敢望却不敢及。</p>

于是开阳峰就多了这样一个说法，遵守门规和加倍的课业，你来选一个。</p>

我是在哪里都无所谓，随遇而安是我的人生准则，倒是萱萱不想做小老头布置的课业想疯了，答应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的。</p>

我们从小老头身后转移到了穆奶奶的身后，一左一右一高一矮站着，像极了两个门神。</p>

站在这里，却也离穆爻和沁萝近了一些。</p>

我本以为今日的表演不算最出彩，也算是成绩斐然，穆爻看了也该高兴才是，便转头去看穆爻。</p>

穆爻在笑，笑得淡然典雅，温润明朗。</p>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如一轮明月，朗朗入怀，令人恋恋不舍。</p>

然而，对象不是我。</p>

他在对着沁萝笑。</p>

我看见穆爻对沁萝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漆木盒，他伸手将木盒打开，一对白玉镯子安静地躺在盒子里，清透如水，洁白如雪。</p>

一对镯子，寓意成双。</p>

那天穆棠来问我姑娘喜欢什么礼物，原来是这个用处。</p>

沁萝看上去很喜欢这对镯子，放在手心里把玩半晌，爱不释手。</p>

穆爻将她的手牵过来，拿起其中的一只，亲自帮她戴在手上，另一只，也同样戴上。</p>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只是两个人就这样你侬我侬，笑意斐然。</p>

“各位长老，”素邈门掌门忽然站起来，拱手道：“玄皞门人才辈出，老夫也为玄皞门感到高兴。老夫想来小女也会些琴棋书画，不如让小女来弹奏一曲助助兴？在座各位以下如何？”</p>

不多时，有弟子抬着一架古琴上台，沁萝含笑碎步上台，一欠身，在古琴前慢慢坐下。</p>

“沁萝，等等，”素邈门掌门望了眼穆爻，呵呵一笑开口道：“听闻穆大少爷有一根紫竹笛，想必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不如趁着这除夕宴会，与小女同奏一曲，让各位一饱耳福啊。”</p>

穆爻沉默半晌，起身，行一礼，从袖子里拿出那根经常戳我额头的紫竹笛，站到沁萝的身旁。</p>

八音叠奏，管弦繁奏，朱弦玉磬，扣人心弦。两人配合恰当，琴声中古，笛声绵长，曲子悠扬婉转，荡气回肠。所谓琴瑟和鸣，也不过眼前琴笛相和来得融洽。</p>

沁萝抬手间，袖子里的白玉镯子滑出来，落在古琴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p>

素邈门掌门坐得离玄皞门掌门近，一直神情肃穆的玄皞门掌门看着台上这对才子佳人，竟也与素邈门掌门交口称誉。</p>

世间所有的郎才女貌都是天生一对，谁都没有办法反驳。</p>

谈着谈着，两位掌门话题一转，便谈到了其他地方。</p>

“再过几日便是玄皞天域鼎剑大会了，知禹兄，你们素邈门这次可一定要来。”</p>

“一定一定，酉城兄的邀请，老夫怎敢不来呢？”</p>

“这才对，你们素邈门人才辈出，不来这鼎剑大会上展示展示，实在可惜。”</p>

“酉城兄过奖，我们素邈门的精英，哪里比得上令郎一半的实力？”</p>

“只不过穆爻的剑还缺一块御雷石，少了那御雷石，这次鼎剑大会对他来说会困难很多。”玄皞掌门捋了胡子，若有所思了一番。</p>

“御雷石？酉城兄指的是传说中三桑妖主手下妖族族长夔牛的灵魄？”</p>

“是啊，当年白皞神君封渊一战，将三桑妖主斩杀，也灭了妖主手下六个妖族，御雷石现世，震惊了多少人？”</p>

“但是……御雷石已经流落许久，只怕……”素邈掌门将手一摊，也若有所思起来。</p>

“不过那孩子跟我说，他已经将这个事解决了，就等着鼎剑大会，一展剑法。”</p>

“啊……那就好，那就好，诶？”素邈掌门突然一垂手，似是想起来什么，“我记得，二十年前有不少打探消息的弟子向我禀报，在灵渚门里看到了御雷石，你说……”</p>

“灵渚门？那个成天与妖为伍的门派？旁门左道而已，哪里有本事得到御雷石？只怕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消息，想长长假威风罢了。”</p>

玄皞掌门一声冷哼，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p>

灵渚门，御雷石。</p>

鼎剑大会。</p>

我想起地北伯对穆爻说过：“我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若不信可以亲自验货。我帮你一次，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p>

是这样……</p>

从穆爻给我送橘子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穆爻答应地北伯的条件是“娶我”，代价是御雷石。</p>

原来，什么“折寄遥怜人似玉”，什么“相思应恨劫成灰”，都是我的痴心妄想。</p>

想得太多，真的会徒添烦恼。</p>

“小师妹……”</p>

我回过神，看见萱萱正蹙着眉看我。</p>

“小师妹，你方才的表情……好阴暗……”</p>

我抬手揉揉她的发髻，指尖冰凉，没有知觉。</p>

“待会你先同师父一起回去。”</p>

“那小师妹你呢？”</p>

“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p>

萱萱看着我，打了一个寒颤，小心翼翼应了一声。</p>

一曲罢，宴会也入了尾声。玄皞门掌门举杯说了些什么，我全都没有听进去，大概是一些辞旧迎新，祝来年风调雨顺万事安康的话，接着他先举了酒杯一饮而尽。</p>

众长老也纷纷举杯，饮完这最后的辞岁酒。</p>

宴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