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越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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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傍晚的街头。</p>

腊月寒冬，冷风刺骨。</p>

街头商铺的卷帘下，缩着一个少年，墙角的空间不大，只能将他瘦小的身子，刚好缩在里头。</p>

他的面色发白，已经有三天没吃过什么东西，此刻双手抱着肩膀，瑟瑟发抖。</p>

“要死了么……”</p>

江唯抬头，看着黑暗的夜色，万家灯火明亮，却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地。</p>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p>

突然，一道清脆的笑声传来。</p>

“啦啦啦~”</p>

街头，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一路走来，手里抓着一颗糖，那是她今天帮爷爷洗鞋子，好不容易换得的奖励！</p>

她哼着歌，两个羊角辫看起来俏皮可爱。</p>

身后跟着的夫人，疲惫了一天，可看到孩子这么欢快，脸上也带着笑意。</p>

转过街角，小女孩突然停住了脚步。</p>

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江唯。</p>

“南烟？”</p>

夫人喊了一声，可小女孩好像没听到，径直走到江唯跟前。</p>

“你饿了么？”</p>

她抿着唇，大眼睛好像会说话。</p>

江唯缓缓抬起头，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微微张着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面前的这双眼睛，好亮啊。</p>

“这颗糖给你吃。”</p>

小女孩伸出手，掌心放着一颗糖，隐隐还散发着余温。</p>

不等江唯反应，她将糖果，塞进江唯的手中：“吃了这颗糖，生活肯定就会越来越甜哦！”</p>

说完，小女孩笑了一声，江唯只觉得，这昏暗的夜色，似乎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p>

他呆呆地看着小女孩转身跑回夫人身边，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p>

江唯深吸了一口气，剥开糖果纸，将糖果塞进嘴里，一丝丝的甜味，从喉咙，一直滑到心口，他的鼻子，顿时感觉酸酸的。</p>

小心翼翼将糖果纸收了起来，江唯想站起来，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虚弱的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p>

入夜，江唯在冰冷睡梦中，打着冷颤。</p>

额头渗出丝丝细汗。</p>

隐隐约约，他听到女孩清脆而担忧的声音。</p>

“发烧了啊！”</p>

江唯意识昏迷，沉沉睡去。</p>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诊所的白布床上，手腕扎着输液针，头顶上有瓶药水在晃动。</p>

诊所里有一道忙上忙下的熟悉小身影，是昨天给他糖果吃的小女孩。</p>

小女孩看到江唯清醒，端了一碗温水过来，递给江唯。</p>

“喝口水吧。”</p>

江唯木讷般，接过水。</p>

“饿了吧？你想吃什么呢？”小女孩眨眨眼。</p>

江唯摇头。</p>

“油条？还是小笼包呢？”</p>

江唯再度摇头。</p>

“我，我……”江唯开口，嗓子很沙哑，“我想吃糖。”</p>

小女孩脑袋一歪，小脸上满是灿烂笑容。</p>

“那你在这等我，我回家给你拿。”</p>

江唯点点头，目送小女孩雀跃离开。</p>

哒哒。</p>

旁边有脚步声响起。</p>

“啪！”</p>

一双手，突然出现，将江唯抱了起来，浑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江家少爷，总算是找到你了，跟我走吧。”</p>

……</p>

十五年后！</p>

依旧是东海，林家大门口。</p>

江唯站在那，思绪翻飞，心情有些复杂。</p>

“大哥？”</p>

电话里，手下阿刀的声音，让江唯回过神来。</p>

他回来了，十五年后，他再次回到了东海！</p>

回到当初，遇见那个小女孩的地方。</p>

“都安排好了么？”</p>

江唯问道。</p>

“安排好了，大哥。”</p>

电话那头，阿刀的声音有些低沉。</p>

江唯没有多说，挂了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p>

十五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