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战马空鞍归故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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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二人垂影悠悠，映着她一脸讶然失望，还有身旁谢玄挑着眉毛的面庞。</p>

“你很喜欢看水？”他显然有些没耐心，“这一天看多少回了？瞧见有水的地方就跑……水里有什么？”</p>

她心里压得沉沉，金幼孜没有再出现过，即便她反复将谢玄骗至各种池塘边、河边、湖边，甚至水桶边……水中的倒影里，始终只是谢玄。</p>

从最初的无措，到后来的恹恹，似乎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但又仿佛昨日才与他说笑，听着他絮絮念叨叮嘱……</p>

最后一次见柚子，他问过，若谢玄要将她留在身边，她会如何。桐拂觉着他彼时的模样和口气着实太过古怪，她从未想过留在此处。相反，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开。如同从前的每一回，她从来只是偶尔闯入的过客，时间或长或短，但终究是要离去的。</p>

明伊也没有再出现过，仿佛亦彻底地消失不见。这陌生的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个过客，孤孤单单浑浑噩噩，不知来路亦或去处。</p>

谢玄忙着打仗，但每日会过来瞧她几回。</p>

起先她还会和他说说话，到后来，她懒得再开口，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将剩下的气力都用掉。多半他在一旁说些什么，她可能会听上一会儿，也可能怔怔出神什么也没听进去。他也不恼，自顾自地说，说完了就离开，次日再来。</p>

断断续续，她多少听进去些。</p>

谢安并没有让谢玄任荆江两州刺史，因顾虑桓氏失去荆江二州的职权会心生不服，命桓石民为荆州刺史，桓伊改镇江州，反将骁猛善战的桓石虔改镇豫州以易于控制……如此，三桓统辖三州，彼此再无怨言，各得其所相安无事。替谢玄北伐稳定了后方。</p>

谢玄率领的北府兵自广陵北上，势如破竹，驻彭城，攻占鄄城，平定兖州。</p>

兖州平定后，因青州水道险阻不通运粮艰难，他拎着她日日去水边转悠，逼着她同察水势观山形。眼见他筑土坝拦截吕梁之水，合七埭为一支流，两岸流水汇入，漕运自此通畅。</p>

谢玄若得闲暇就抓了她同去垂钓，捉了鱼上来又逼她制成鱼鲊……回回抱怨不如木樨玉簪好吃，回回又吃个干净……</p>

青州刺史苻朗投降归顺之后，谢玄挥军讨伐冀州，龙骧将军刘牢之、济北太守丁匡据守碻磝，济阳太守郭满据滑台，颜雄渡过黄河建造营垒。苻坚之子苻丕匆忙遣部将桑据进驻黎阳。</p>

然而桑据很快不敌逃走，苻丕惶恐难安决意降晋。</p>

四月，应苻丕的求援之请，刘牢之抵达邺城，击败慕容垂，迫使鲜卑人撤除了对邺城的包围。然追击时中计，遭慕容垂反扑，晋军惨败。幸苻丕派兵接应，刘牢之才得脱险境。</p>

其后，苻丕受谢玄二千斛军粮，率众返往关中，将邺城让给刘牢之。</p>

同是太元四月，谢玄收到了叔父的书信。谢安自请出镇广陵的步丘，督战北伐，借此交出手中权柄。武帝于西池为其设筵饯行，并敬酒赋诗。</p>

桐拂晓得，自始至终，这位谢太傅看着不过是经营制衡二字，朝廷、门阀、秦晋……而这之后藏着的，又何尝不是与谢玄一般的，收复中原故土的夙愿……</p>

自打收到这封信，谢玄虽看着举止如常，但她却看出他的不同。平素话语滔滔不绝的他，如今即便是来了，也多是坐着不吭声。看她做鱼鲊，一看就能看上个小半天。</p>

她也不出声，因为从来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他。谢玄的决意与顾虑，她撼动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个结局。</p>

与此同时，慕容冲在长安城外登基称帝，建立了西燕帝国。久攻长安不下，他开始了疯狂的屠杀劫掠，关中伏尸千里几成废墟。</p>

五月，苻坚亲临长安城头作战，迎击慕容冲的进攻。暂时将敌人阻在城外后，他将防守长安的军务交给了太子苻宏，自己突围而出，意图往陇上征调兵员，集聚粮草，重返长安以图解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