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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桐拂很快镇定下来。现在顶着小五的样貌和身份，这笔账怎么也算不到自己头上。</p>
她转过身，捂着脑袋，“属下头痛得厉害，并未听清方才那人说了什么，定是误会。这就去还了……”说罢就要开溜。</p>
“站着。”他的声音不响，但桐拂再迈不开步子。</p>
“林浅在军中几日了？”他问。</p>
桐拂其实心里敞亮的很，这位阿浅姑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入的大营，怎可能逃过燕王的耳目。</p>
“不记得了。”她指指自己的脑袋。</p>
“且不说你私收钱财监视本王已是死罪，若是让佥事知道，他的爱女藏在这大营，而你知情不报，可知会是什么下场？”他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的人。</p>
桐拂心里自然晓得厉害，但似乎有什么令她格外的浑身不自在。</p>
他对着自己说话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对着寻常兵士，难不成……</p>
她偷偷瞄了一眼，他身上甲衣未卸，但神情里云淡风轻，好似闲谈。</p>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惶恐，“自然是……军法处置。但属下脑袋摔坏了，之前的事都记不清，或许是佥事的女儿认错了人，也说不准……”</p>
“小五……”他忽然出声。</p>
这一声唤得突然，桐拂愣了愣才答，“属下在。”</p>
“金陵人氏？”</p>
她心中哀叹，鬼才知道小五是哪里人，“记不清了……”</p>
他忽然伸出右手，做了个拂袖的动作，似是随手掸了掸灰尘，“行，等想起来了，再议罪不迟。早前营中医官被挟持一案，也有了眉目，待人拿到了，可以一并处置。”</p>
说罢扬长而去。</p>
桐拂呆呆杵在原地，方才这一句，有心无心应是说给自己听的。文医官是被自己架着出去的，这小五与文医官被挟持怎会扯上关系？</p>
更令她不安的是，他方才掸灰的那个动作，恰抚过他左臂的护腕。那上头一粒水珀，晶莹锃亮……</p>
思及此处，她觉得脖子后头有些发凉。将人看个窟窿，或许这位殿下，当真有这个本事。</p>
有人在身后猛地推了她一下，“小五发什么楞，佥事寻你，还不回去！”</p>
桐拂一回头，心里一个哆嗦，马三保正拧着眉毛瞪着自己。</p>
看了一瞬，她才放下心来，平素这位马护卫若是瞧见自己，一般只会斜着眼瞄着。眼前这个样子，应是没看出自己是谁。</p>
心里一松就道：“马将军，属下这就回去！”说罢急忙从他身旁蹿过去。</p>
“不是摔坏了的？身手还挺利落……将军？”身后马三保狐疑的自言自语，她还能远远听见。</p>
桐拂一路奔回张玉的大帐，一挑帘子，就瞧见他正在帐内擦他的盔甲。</p>
“袍子去给我取来。”张玉头都没抬。</p>
袍子？袍子在哪儿，我哪儿知道。桐拂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吭声，应了一声又退出去。</p>
战袍一向与甲衣挂在一处，除非有破损或脏了，才会送去浆洗修补。她琢磨着，八成在辎重营帐，提步就往那里赶去。</p>
眼下身处如此诡异境地，得先想法子活着，才能想办法回去。若自己跟在张玉左右，一定会去打仗，那估计一上去小命就没了。但若能混入辎重营，就可不用参战……</p>
一路胡思乱想，到了地方她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被人揪住，“什么人！”</p>
那人看清了她的样貌，急忙松手，“佥事帐下的小五啊，有什么事叫人来说一声就完了，怎的自己跑一趟？”说罢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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