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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幼孜一把将桐拂揪住,“德施,德施是昭明太子,萧统!于时东宫有书籍三万卷,名才并集,文学之盛,晋、宋以来未之有也……”</p>
桐拂却猛地想到另一事,失声道:“十七?!十七呢?”</p>
金幼孜这才回过神,二人急急转身四顾,但见漫山白牡丹摇曳生姿。牡丹丛中,青石之上,秣十七枕花而眠正酣睡不醒。</p>
待二人将犹在沉睡的秣十七抬上马车,天色已晚。马车辘辘而行,金幼孜与桐拂却是各自心思。</p>
驾车人忽在外头扬声问道:“如今已过戌时,回城怕是不及。再往前走一炷香,有个古驿站,可要歇息一夜?”</p>
“也好。”金幼孜原也担心夜路不安全。</p>
桐拂心事重重琢磨爹爹方才一席话,胡乱点头。</p>
到了驿站门口,那驾车人先入了去寻空屋,留得金幼孜三人在外等候。</p>
十七仍是睡得不省人事,桐拂与金幼孜刚下了马车,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p>
如此深夜,竟还有人投店,二人不觉抬眼望过去。</p>
一驾女车摇摇晃晃到了近前,纵然夜色浓稠也遮不住马车的极尽奢华。四角宫灯高挑,帏帐车服,穷极绮丽。</p>
转而见那车帘掀起,两个女子手提香球盈盈而出,一时四下里熏香四溢。</p>
桐拂扯了扯金幼孜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时下侯门高户的贵女,怎么都穿成这样,甚是……不同。”</p>
说话间,另一女子自那马车上款款走下,便是只有那宫灯恍惚照着,也掩不住一番国色天香。</p>
不过金钗之年,面若晓霞,灼如芙蓉,发间金步摇玳瑁钗耳边明月珰。身上一袭白裙如云如雾,美妙不可方物……</p>
桐拂看傻了,“别是山中仙女……”</p>
耳边传来金幼孜磕磕巴巴的声音,“白纻舞……质如轻云色如银,爱之遗谁赠佳人……珠履飒沓纨袖飞……”</p>
桐拂扭头看着他一脸痴绝,哼声道:“眼都直了,别掉出来。”</p>
金幼孜凑到她耳边,“这位,怕是齐梁世家大族的贵女,竟会白纻舞……”</p>
桐拂还没听明白,只听提香球的一个女子道:“郡主,白纻舞已经跳得如此好了,何故还要求学?”</p>
那贵女粲然一笑,“在父王寿宴上献舞,可马虎不得。”</p>
另一个侍女道:“郡主本是要诵那关山月,怎地改了主意?”</p>
贵女示意她小声,“父王以为我是唱歌,我却要献舞,必让父王惊喜。”</p>
说罢,她提着裙裾走远了,口中轻声吟唱:</p>
“朝望清波道,夜上白登台。</p>
月中含桂树,流影自徘徊。</p>
寒沙逐风起,春花犯雪开。</p>
夜长无与晤,衣单谁为裁?”</p>
金幼孜面色剧变,颤声道:“竟是她……竟是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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