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五十四章 遥知干戈乱矛戟,桑泊行,一念笑,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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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张掖门被破的那一夜,那个驾马车的侍从……那个总在她眼前浮现的投水的女子……</p>

几乎没做犹豫,她急忙推开金幼孜就朝着那女子冲过去,试图将她拉住。</p>

却眼见着那哭泣的女子已倾身跃下河去,激起水花和涟漪无数......</p>

金幼孜见她忽然神色大变猛地向河里扑去,大急之下再顾不上其它,拦腰将她抱住,“你做什么?!”</p>

桐拂挣脱不开,死死盯着那河面,“她跳下去了!我得救她!”</p>

金幼孜转头望去,河面一片平静,刚才这里并无旁人,又怎会忽然有人跳入河中?</p>

“许是你看错了,此处并没有旁人……”他将她牢牢圈在怀中。</p>

殷红渐染的雪地,一声声嘶唤犹在耳边,阿芜等我……</p>

而眼前的阿芜投入水中,涟漪不绝……然而终归消散,水面再无痕迹……</p>

桐拂只觉悲伤汹涌如水,将自己溺在其中,不得呼吸不得出声。又有什么将自己禁锢着,令自己不得挣脱……</p>

金幼孜见她疯了般在怀中挣扎,目光却是死死盯着那湖面,晓得若是自己放手,她必然跳入那其间,手中更是不放。</p>

“小拂,没有人,没有人跳下去,都是幻象……我在这儿,别怕……”他在她耳边小声安抚。</p>

怀里的人忽然脱了力一般再不动弹,原本掐着他手臂的手也松开,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p>

金幼孜心中一紧,她方才胡说八道的那些……不过是一缕魂魄,说不准哪一天,就在这日头底下,消散地干干净净……此刻不知何故,他竟觉得或许当真如此,于是仍将她牢牢箍在怀中,丝毫不敢松手。</p>

“你看到了……”她的声音幽幽传来,“我就是个疯子……我还杀了人……对,就在北平的丽正门之上,他就死在我的峨眉刺下……他瞪着我……嘴里都是血……是我杀了他又看着他死去……”</p>

金幼孜松开手臂,将她转向自己,“听着,这不是你的错。战场之上生死之间,本没有对错是非。你看,都过去了,你不是回来了,会好起来……”</p>

“不,没有过去,我什么都知道。所有关于他的,我都知道!”她忽然抬眼死死盯着他。</p>

“去岁十二月十九,燕王出师攻大同。二十四,燕军抵广昌,守将杨宗投降。正月初一,燕军抵蔚州,明廷军守将王忠李远投降。初二日,燕军攻大同,李景隆赴援。紫荆关外,弃铠俯于地,冻死者不计其数……”</p>

她一字一句,凿凿确确,双目尽赤。</p>

金幼孜听得明白,也知道她说得半句无错,他唯一无法想象的是她所能看到的惨烈……</p>

“怎会这样?你……你一直在那里?”他问道。</p>

“不,郑村坝一役之后,我就从白河逃回来,一直在这里。但我都能看见,睁眼闭眼,无处不在……”小心隐藏的恐惧,自撕开的裂口处蜂拥而出。</p>

“小拂姑娘?”有人在河上招呼。</p>

桐拂扭头望去,是刘娘子店里的伙计,八成是过来买薪炭,那人瞧清楚了笑道:“果然是小拂姑娘,可要搭我们的船回去?”</p>

她冲他招了招手:“来了!”</p>

复又回头对着金幼孜,面上已然恢复了平静,“后日殿试,等着柚子的好消息。”</p>

说罢往那渡口跑去,轻巧地跃上船头,却始终不曾回头再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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