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潜王府夜送密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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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信立在燕王府的门前，已经有一阵子了。</p>

此刻已是戌时，四下里并没有了白日里的暑意难当，甚至还有些凉风的意思，但他仍然是一身的大汗。</p>

这能不出汗么？</p>

他怀里揣着的那封自京师来的信，虽然短短四个字，但足以让他心惊胆战。</p>

“速谋燕王。”</p>

邓庸居然这么利索地就将燕王装疯的事，交待的一清二楚，是张信始料未及的。</p>

就连燕王铸造兵器私下图谋的事，邓庸都和盘托出，也不晓得有没有顺便添油加醋一把……</p>

张信又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自从收到这封密信，他就如坐针毡寝食难安。方才用膳的时候，他魂不守舍，自己的筷子竟直接伸进了家母的碗中……</p>

张老太太年岁虽然大了，可没糊涂，又向来心思缜密，一问就问出了实情。当下将他轰出门来，命他速速告知燕王。</p>

原因有三。</p>

其一，张信的父亲在世时，就常提及燕王具帝王相。而燕地极有名气的算命先生也是这么说的。</p>

其二，如今张信你在北平任职，可是归那燕王所管。他既是你的上司，也就是你的君。你这做臣子的，岂能有了二心？</p>

其三，很明显的，这密诏上的四个字，是代拟的旨意，代拟之人是齐泰。这万一是齐泰、黄子澄二人假借了天子之名偷偷发的密诏，你这可是欺君的大罪了。</p>

张信本就对那燕王惺惺相惜，听着母亲这么一通说，幡然醒悟，揣着密诏就直奔燕王府而来。</p>

可想不到的是，这燕王府的守卫，竟不让他进去。说是王爷疯了以后，就拒不见客。</p>

当然，白天里那燕王满大街的乱跑，就算逮着他，也说不了事啊。他张信总不能站在大街上扯着疯疯癫癫的王爷说，我是来给燕王您报信的，京师那边要来拿你了……</p>

眼瞅着站在门口的护卫，神情冷肃目光放空，没有半点让他进去的意思，张信只能打道回府。</p>

第二日，同样的情形，他还是被拦在燕王府的门外。</p>

这下他着急了，这密诏下得突然，应该也不是给他一个人的。想必那张昺与谢贵，也都收到了这四个字。再不告知燕王，只怕随时生变……</p>

到了第三日，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张信已经在燕王府外的巷子里转了百来圈。今夜无论如何，必须闯进去。</p>

他正急得团团转，猛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鸾铃声，回头一瞧，是辆女车。</p>

女车，自然就是女眷坐的马车。楠木海棠纹窗格，锦缎垂帘，四角挑着香炉垂着璎珞。</p>

张信刚打算避开，忽地心头一跳，那女车上头挂着的正是燕王府的旗子。</p>

他急忙避入暗处，听那并排坐在前头的驾车人和一名护卫闲扯着。</p>

“还是这永平公主最似咱这燕王的性子，急脾气又坐不住，这大晚上的还要出门转悠……”</p>

“哎呦可不是，还好让我们先回来了，否则不晓得要等多久，可耽误了咱晚上吃酒……”</p>

张信听到此处心中一喜，这意思，他们刚送了永平公主出了门，眼下是空着车子回来了。有机可乘，不可不乘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