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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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换个时间。”</p>

骤然看到墨染尘又在同一时间摸进绿园，托月忍不住出声表示自已的不满。</p>

每次都是挑她刚沐浴出来的时候，墨染尘坐在床边看着她，却没有解释他就喜欢看她，初出浴干净慵懒的模样。</p>

托月坐在床对面书案前，两手轻抚着琴弦，墨染尘过来坐在她身边道：“你还好吗？父亲不太满意我最近的表现，故意拿你来警告我。”</p>

“抱歉，教他失望。”</p>

“你的表现，教他刮目相看。”</p>

墨染尘了解过当时的情形，自已的父亲怕是这辈子都会有阴影。</p>

“你父亲对于一掌打伤颐王的事情，有什么独到看法？”墨染尘开门见山问，在托月面前他从不掩饰。</p>

“以你对颐王的了解，我以用三成功力，能把他打吐血吗？”托月淡淡反问，墨染尘马上凑过来道：“本来是不可能的，若是有心让你打吐血，自然是可以的。”</p>

“老狐狸。”</p>

托月骂一句，竟借她的手韬光养晦。。</p>

墨染尘笑道：“是不是后悔没打重点，让他真的韬光养晦。”</p>

托月默认了，墨染尘安慰道：“最少以后颐王郡主不会找你麻烦，就是阿弥……怕是一时间难恢复如常。”</p>

提到阿弥，想到白天楚月跪着道歉的画面，托月淡淡道：“其实比起赔礼道歉，我更想扒光她的衣服，让她也体验阿弥当时的恐惧。”</p>

“会有机会的。”</p>

墨染尘欲靠近点，托月却起身走开道：“你最近有点过了，以后还是少些见面吧。”</p>

“因为我父亲的原因。”墨染尘关键地问。</p>

“是我父亲，他说两家婚约已解除，希望我自爱自重，不要再私下与你会面。“</p>

托月没有告诉墨染尘，是墨太傅告诉父亲希望她自重，道：“以后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我就不要见面。”</p>

“确定？”</p>

“确定。”</p>

托月坚定地回答，她的目光也是如此。</p>

墨染尘看着托月，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绿园。</p>

望着决绝的背影，托月保持同一个姿势，站了不知多时间才回过神。</p>

感觉脸上凉凉的，抬手轻轻一拭，原是自已流的眼泪，拭干净脸上的眼泪，托月强迫自已平静地躺在床上。</p>

白天父亲除了带来墨太傅的话，还说就算他不站皇后、不站离王、不站靖王，应府跟墨府依然站在对立面，无论最后是谁取得胜利，应府都不容于景国，她必须做出选择。</p>

托月一夜未睡，感觉全身无力，直接把自已浸到热泉里面，冲到脸上所有的悲伤才走出绿园。</p>

天空上飘着一点雪，托月提着篮子和坛子来到梅园，先收集梅花上的积雪，再采摘枝头上完好的绿萼梅花，两双眼睛默默注视她的一举一动。</p>

采摘好梅花，提着坛子，回到绿园。</p>

阿弥送来的窑炉里烧上火，再把坛子埋到院子的地里。</p>

把梅花倒进清水里冲洗，完全感觉不到清水的冰冷，有条不紊地做着今天要做的事情。</p>

“现在你看到了？”墨衡宇轻声道：“应托月根本不在乎你，你为她跟父亲作对，跟离王殿下他们赌气，你昨晚走后她转头就上床睡觉，起来就把你忘记得干干净净，从头到尾都没有为你流一滴眼泪。”</p>

“九妹妹心里是有我的，我能感觉到。”</p>

墨染尘没想到兄长会监视托月，甚至还他亲眼看看她有多无情。</p>

面对固执的弟弟，墨衡宇苦口婆心道：“就算曾经有过，那也是在她没有恢复忘记前，如今她已经恢复记忆。”</p>

“你知道荼蘼以前是做什么吗？”见弟弟还是不肯放手，墨衡宇终于提到人人畏惧的荼蘼。</p>

“做什么，跟九妹妹有关系吗？”墨染尘淡淡反问，墨衡宇无奈道：“荼蘼是皇上手上的剑，九姑娘手上的龙隐剑就是荼蘼用过的兵器，皇上把它赏给了应托月，就是要应托月接替荼蘼。”</p>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分得清孰是孰非，她知道民间疾苦。”</p>

墨衡宇马上道：“那又怎样，现在她是皇上手上的一把利剑，皇上让她指谢谁就会把剑指向谁。”</p>

“我不相信。”</p>

墨染尘再一次否认兄长的说法。</p>

即便昨晚她语气坚定、目光沉稳，他依然感觉她的忧伤。</p>

望着认真清洗着梅花的身影，墨染尘忽然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国学院内。</p>

墨衡宇方起离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竟然礼部尚书李大人，后面还跟皇上身边的太监，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要宣读圣旨。</p>

托月也听到动静，看到李尚书一行人，停下手上的活上前相迎。</p>

“应托月接旨。”</p>

“臣女应托月接旨。”</p>

李尚书的声音很平静，托月不慌不忙地下跪。</p>

从太监手上拿起圣旨，李尚书缓缓打开，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户部尚书之女应托月，殴打景国功臣颐王，以下犯上罪不如恕……责令择日回府，闭门思过三月，抄写《女诫》三百遍，以示惩戒。钦此！”</p>

“臣女谢皇上隆恩！”</p>

托月举起双手，从李尚书手上接过圣旨。</p>

墨衡宇听完后冷哼一声，殴打方封王居然罚得如此轻，皇上还真是偏宠应托月。</p>

皇上亲自下旨申饬惩罚，足够损毁应托月在众人心中形象，墨衡宇离开国学院，马上让人尽快把皇上降旨惩罚托月的事情传得满城皆知。</p>

绿园内，托月抱着圣旨出神。</p>

周先生第一个赶到绿园，安慰道：“孰是孰非，大家心里清楚，不必难过。”</p>

“谢谢先生关怀。”</p>

托月起身谢过，淡淡道：“托月从不在乎这些。”</p>

周先生笑道：“你不在乎就好，皇上是不想寒了将士们的心，抄写三百遍《女诫》算什么，你就当是在练字，以你的速度没准一个月就完成，余下两个月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再给你找些书打发时间，三个月很快就过。”</p>

托月淡淡道：“走之前，我把梅花茶弄好。”</p>

闭门思过三个月还是三年，于她而言并无区别，只是有些事情无法完成。</p>

傍晚时分，应老爷带人来接托月，回去的路上托月伏在父亲的腿上，没有哭泣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p>

应烘云没有打扰女儿，再怎么希望她是个小子，她依然是有个女儿，他无法安慰女儿夭折的恋情，只能给她一个安静地方哭泣，努力做到不打扰不阻止。</p>

回到离居，托月把自已关进书房。</p>

阿弥回府后就病倒了，再也听不到她欢快的笑声，离居比任何时候都安静。</p>

冰儿捧上茶道：“姑娘，在家闭门思过，总比在国学院里吃苦强。外面是非又多，不出门也是好事。再说自从搬进新府邸后，姑娘还没好好逛过院子，明天奴婢就陪姑娘去瞧瞧。”</p>

“你放心，我没事的。”</p>

哭过了，流过眼泪，托月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p>

冰儿马上笑道：“到底是姑娘，是奴婢过虑了。姑娘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去准备浴汤。”</p>

托月待冰儿出去后，拿起水滴往砚台里添水，拿起墨条细细地研磨墨汁，《女诫》全文约两千字，托月看一下书房空白竹简的数量，明天该让冰儿再买一些回来，估计能堆成一坐小山。</p>

“算了，还是用绢布吧。”</p>

托月无法想象一小车竹简，送到皇上跟前的画面。</p>

磨好墨后，把绢布摊上书案上，提笔蘸是浓墨汁，开始书写第一遍《女诫》，尽管托月并不赞同《女诫》的内容，还是本能地把内容熟记在心里，抄写时完全不用看书。</p>

明理斋内，离王殿下问：“你们如何看待，皇上对九姑娘的处罚。”</p>

墨衡宇想了想道：“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保护起来，相比起国学院内的生活，在府上闭门思过比较舒服。”</p>

古书玉思索一番：“书玉同意五公子的说法，回府闭门思过倒像是特意找机会，给应姑娘脱离国学院，毕竟国学院还隐藏有轮回教的人，回府可比在国学院安全。”</p>

“六公子，你呢？”</p>

离王点名墨染尘，墨染尘淡淡道：“轮回教不是她最大的威胁。”</p>

墨衡宇马上皱起眉头，就听离王若有所思道：“六公子说得不错，在她身边还有更危险的存在。”</p>

“还什么比轮回教更危险？”墨衡宇眼里闪过精光，离王淡淡道：“怕是你我都无法抵挡的力量，尽管那种危险的感觉只出现一瞬间，本王却觉得那是不可战胜的力量。”</p>

“这种感觉……五国论道上也出现过。”</p>

离王给众人提个醒，三人马上想到同一个画面，托月拔剑与空气对砍。</p>

从三人的表情，离王就猜到他们想到什么，淡淡道：“本王相信世上有异血脉，且跟九姑娘有某种联系。”</p>

墨染尘马上想到托月体内的毒，那种毒不仅能杀死傀儡，还能杀死存活千年的战奴，难怪九妹妹说每次受伤流血，就会感觉到有危险靠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