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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跟只乌鸦一样。怎么，不是刚逢了喜事，得穿得喜庆吉祥些吗，大早上穿的黑漆漆的跑出来吓人，还挡了我的去路，是准备来吓谁？”</p>
反正我现在是怎样看他都不顺眼，也怪不得我话里藏刺。本打算要没好气的再讽刺几句，但见他神色倦怠，眼眶微微凹陷带着很重的青黑，又觉心下不忍。</p>
秦落雪躬身抱拳，状若谦恭:“景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p>
“你要与我说什么，快些让开，莫当了我的去路。我还得去看看那处的伤心人，没时间听你废话。”</p>
秦落雪道:“有些话没法当面说，所以只好找人代传。”</p>
我冷笑，不耐烦的摆手轻声道：“你要说，也应该去找允小五说，说个清楚，说个明白。你平端挡了我的路，跟我有什么好说的？”</p>
他迟疑不动，见我冷着个脸死盯着他，犹豫再三，这才支支吾吾道:“是意州无礼，挡住王妃去路，还望王妃莫怪。但还是想请王妃移步下车，听意州讲两句话，替我带给允小五。我说完就走，绝不耽误王妃正事。”</p>
“我若是不想下来呢？”</p>
“那我就仰着头，恭敬的说给您听。”</p>
秦落雪抱拳的手无力垂下，微勾了勾嘴，苦笑道:“我现在，实在不宜去见她。”</p>
我恼火得不行：“是啊，你现在确实不宜去见她，只怕也没脸去见她！你要说什么话，我坐在马车上也能听真切，你说，我保证一字不差的替你送到允康耳朵里，至于她想不想听，就不是我能帮忙的了。”</p>
他难得不与人抬杠，平静将头抬高，我顿半晌更觉得可气，但还是下了马车。</p>
我叹了口气，定定看着他:“说吧，你有什么话，是要我去传递的！但事先声明，我下车听你说话，是看在允小五的面上，你把话都说清楚了，她听懂了，免得她会胡思乱想，省了她的伤心。如若是看在你的脸面，我才没这个闲工夫跟你扯。”</p>
“胡思乱想，伤心？”秦落雪轻轻念着我这句话，似在琢磨这几个字，脸色微变，眉蹙成川，随即又恍然:“她那样通透的人，凡事都像与她无关，谁都不在意，谁都不看重。不管遇到什么，她都会泰然处之，冷漠以对，怎会为了我胡思乱想，为我伤心。王妃，是在说笑了。”</p>
我狠狠剜他一眼，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这还能有假不成？一些往事蓦然飘过脑际，我心里不爽，忍不住嗤笑道:“她又不是草木之心，怎么就不会伤心了？”</p>
“她当真，会在意我吗？”</p>
允康性格内敛，从来不会表达自己的真实心意，从不说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是符合礼法的，别人望她做的，他都不会拒绝。但唯独她的喜好，永远不为人知，她这样含蓄，自来也不会把喜欢二字挂在嘴上。即便她很在意秦落雪，但因为尊卑，不得不极力隐藏。</p>
可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纵然行动上不作为，脸色上不表现，可她的喜欢也会透过眼睛溢出来。</p>
我嗤笑，感慨不已:“秦落雪啊秦落雪，你有眼睛你不会看吗？这么多年，你连她在不在意你都看不出来？曾经对她那么殷勤，明知你的接近会影响她声誉，还时时刻刻缠着她，说尽甜言，道尽蜜语，不就是为了让她也在意你吗？等她心思真放在你身上了，盼着你去娶她，转眼你又能将她抛诸脑后，择了别人。你的情深，原只图一时新鲜。你当她是什么，你能随意戏弄的玩物？”</p>
我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秦落雪张口结舌，慌乱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戏弄她。”</p>
“……是允小五，她，她心里没我。”</p>
我冷笑连连，努力遏制下内心波澜，抬眼望他，平静如水的开口:“你说她心里没你？到现在了，你还说她心里没你？那好，今日，我便都说与你听。那时我们在尚书苑听学，你最好惹事，每回犯错被郝夫子罚抄经卷，有哪次是你自己抄写的？你就没疑惑过，为何从你未被郝夫子点名要你上交昨日被罚写的经卷，却能相安无事坐在学室里？这是因为在此之前，允康这个傻子已经熬夜替你抄完了，所以每天她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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