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顾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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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可心的身体有了起色，脸色不再苍白，心跳也开始在药物、心情和适当锻炼下，恢复到60。</p>

复查后，医生建议再维持用药，她考虑到经济拮据，又不想向家里开口，就顺便配了一些，准备停药。</p>

医生建议，注意休息，注意饮食，这点她倒是照做了。</p>

她想着等自考结束，身体也恢复了，再找工作上班，现在休养学习两不误。</p>

不上班，晚上休息又晚些，早上起床就不赶，每天都太阳出来才姗姗出门买早点。</p>

她总会碰到一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皮肤白皙，慈眉善目，个儿有点儿高，总是慈祥的微笑着，在大院溜达。</p>

沈可心听着别人叫她‘阿婆’，用的是方言，她也学着不用普通称呼着。</p>

一来而去，她知道老太太姓顾，老家是上海的，住在街对面的教委宿舍，是个退休的小学教师。</p>

当然，她也告诉了阿婆，她住在这里的原因，她的一些事。比如，原来在哪工作，最初的梦想是什么，现在准备自考，身体恢复还要找工作……</p>

除了雨天，阿婆每天早上都会出来逛，隔三五天的，还会摘院墙上爬着的一种植物叶子。</p>

一天，老太太又在那里采摘，她好奇地走过去，帮着，并好奇地问着，</p>

“阿婆，这是什么？干嘛用的？”</p>

“哦~这是枸杞叶，凉药，吃了眼睛好。”阿婆和蔼地回答着，并指着大院墙边和前面那楼小院篱笆，说道，“这些枸杞叶，老了可惜，都是我女婿他们种的，以前就住在这栋楼。”</p>

看着阿婆的白发，阿婆脸上游动着深深的皱纹，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外婆。</p>

外婆是个慈祥的老顽童，可这个阿婆，除了外婆一样的和蔼可亲，还有一种不凡的气质，从容舒缓的言语举止间，透露出一种无法比拟的端庄典雅。</p>

沈可心就想着，这老太太身上，绝对有着不同一般人的故事。</p>

自从这天开始，她只要看到阿婆来摘叶子，就会放下书，走过去，话家常。</p>

有时，老太太还会哼歌，一首沈可心从来没听过的歌曲。</p>

虽然，老人家唱的时候气息不足，中间偶尔会断，但那唱曲的神情，绝对的迷人，仿佛就在昨天她年轻的时候。</p>

“阿婆，您唱的真好听，什么歌呀？”在老太太面前，沈可心自然地就会甜甜地说话，没了以前在医院时急躁的爽。</p>

“《渔光曲》，我小时最爱听爱唱的一首曲子。”老太太笑着，弯弯的细眉，随着深深的皱纹，像微风后的湖面荡出的涟漪，舒展着。</p>

然后，神情似乎在回忆中，说道，“你没听过王人美唱的，那才叫绝！”</p>

说起王人美的时候，阿婆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让沈可心仿佛看到了自己有老顽童之称的亲外婆。</p>

当阿婆再次轻轻唱着，“云儿飘在海空，鱼儿藏在水中……”</p>

沈可心就会深深地陷入其中，也会跟着唱了起来。</p>

当唱到‘海水升浪花涌’的时候，阿婆就会停下来，很少往后面唱，说是后面歌词记不住了，又说唱着太心酸。</p>

好像在那阿婆久远的记忆中，看到了旧社会渔民的艰辛和愁苦。不过她在唱开头几句的时候，神情是又向往和憧憬的。</p>

后来，沈可心就去书店翻找，知道了，原来《渔光曲》曾经蜚声海内外，当然也明白阿婆为什么爱唱，却不唱完《渔光曲》的心情。</p>

有一天，老太太又来摘枸杞叶了，沈可心也过去帮着，已经一大把了，突然老太太摇晃了一下，右手摸着左胸，很难受的样子。</p>

“阿婆~你怎么啦？”</p>

阿婆不语，脸色苍白，没一点血色。</p>

沈可心连忙扶着阿婆倚靠着院墙，坐在墙边供人休憩的石凳上，搭着脉搏。</p>

天哪，心跳如奔马，心率过速。</p>

她顾不得医生的嘱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急跑回陋室，取了自己预备的速效救心丸。</p>

她掰开老太太还没完全合上的嘴，叫着阿婆，塞药进去。她喊着救命，大院太安静了，竟然没人影，她又跑到巷口拨通电话叫了救护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