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爱人与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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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p>

——剪刀，在人类两千多年的历史中，在医生的手里意义非凡。</p>

后来，它变成了女人手里的利器。</p>

女孩用它修出漂亮的指甲。少女用它剪下青春的回忆，妻子用它修饰家人的毛发，妇人用它切断难缠的食材。</p>

它是裁缝手里，吃饭的工具。</p>

……</p>

……</p>

凌晨两点。</p>

叶北站在衡阴市新开发区的花雨路人行道旁。</p>

他看向任务地点的商铺招牌。</p>

【时尚丽人】</p>

是一家服装店，店门紧闭，早就过了工作时间，卷闸门上留着铺主的联系方式，写着姓名和电话号码。</p>

——店主的名字叫高小丽。</p>

叶先生的阴阳眼中，闸门缝隙里有一缕缕碎布和针线伸了出来，像是拥有生命的灵蛇，仿佛正在呼吸的灵物，跟着夜晚清冷的风，微微舒展着它们的腰肢。</p>

叶北喃喃道：“……真是可怕！”</p>

阿嬛跟在老爹身后，狐疑道：“怎么了？你又要开始了？”</p>

小煤球已经搞明白了叶先生的套路。</p>

它说：“看上去，这是一位女性恶灵，叶老板是个温柔的人，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不愿兵戎相见，可是叶老板刚从农贸市场出来，浑身血中有泥，一副脏兮兮的狼狈模样，不方便见客人。”</p>

嬛婍讥讽道：“噢哟！你对你的脸那么有自信，不妨上去白嫖一套衣服呀？怕什么！咱们家就属你脸皮最厚！”</p>

叶北摇摇头，他敲着门，神色严峻。</p>

“我怕的不是这个！”</p>

煤球和嬛婍摸不着头脑。</p>

叶北解释道：“我没穿衣服来，又长得这么帅，招蜂引蝶是被动技能。”</p>

没人回应。</p>

他接着说：“我怕的是，这女鬼一不小心把恩情错当成爱情，老婆又会炸毛，怪我在外边花天酒地。”</p>

“你可要点脸吧。”嬛婍笑道。</p>

先不提叶北要不要脸的事。</p>

他看了看锁，又看了看闺女。</p>

“借牙一用？”</p>

阿嬛骂道：“做你的美梦！”</p>

叶爸爸收起【人形闺女扳手心】的想法，使着怪力，将闸门大锁拉断，用暴力破门。</p>

紧接他吩咐阿嬛和煤球，“别乱跑，遇上什么抢劫的宿醉的晚上出来溜达的小流氓，就喊救命，第一时间报警。”</p>

嬛婍捏着煤球的后颈肉，和阿北以前对它做过的一样，她也很喜欢这么去逮小猫。</p>

她说：“你快去快回。”</p>

叶北完全将闸门拉起，门内涌出一股清新的味道，完全不像什么灵灾。</p>

是皮革除臭剂，空气清新剂和衣料香水的气味。</p>

叶北问：“手机还在吗？”</p>

阿嬛：“在。”</p>

叶北：“我要你监督我。”</p>

“为啥？”阿嬛奇了怪了：“啥意思？”</p>

叶北答得干净利落，又别有深意：“你不是喜欢拍我吗？接着拍，让我时刻保持警惕。”</p>

两人一猫往裁缝店里看。</p>

有个女人，坐在工作台前，低头认真地工作。</p>

阿嬛都没眼看了：“你有点出息……”</p>

叶爸爸头也不回，比着大拇指，赤裸着上身，前胸后背是虎纹污血，走进商铺大门。</p>

一眨眼的功夫，他眼中的裁缝铺已经大不一样。</p>

在悔灾灵境之中，整个店面变得宽敞亮堂。</p>

地板上的地毯拉伸延长，墙壁中“长”出了好几面镜子，货柜和陈列架上的衣服也跟着开始变化，一根根碎布触须缩回了衣装中，赋予了衣服生命。</p>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p>

仿佛每一件衣服都活了过来，它们动袖摆腿，捂裙撩带，在尽情尽意地释放着生命的活力。</p>

叶北往柜台后边的库房看去。裁缝大姐依然在干活，只是手里的剪刀大了一号。</p>

像是察觉到店里来了新客，隔着十来米，裁缝问道：“看上哪一件了？”</p>

叶北心中一喜，想来这裁缝老姐愿意交流，能不动手最好不要动手。</p>

他立马答道：“我不是来买衣服的。”</p>

此话一出，他立马感觉到店内的气温骤然下降，冻得他一个激灵。</p>

“不买衣服，来服装店干什么？”女裁缝扔下剪刀，往柜台走来。</p>

当两人会面时，叶北仔细打量着事主的样貌。</p>

她普普通通，右眉有暗痣，眼睛很有神，长得不算丑也不算美。</p>

身上的衣服很讲究，内里是防寒的羊毛衫，外边则是无袖褂子，有很多个小口袋，方便安置顶针线扣和染色剂。</p>

叶北就上个问题作出了相应的回答。</p>

“我来解决灵灾，是除灵的阴阳师，你就是高小姐吧？”</p>

“你知道我的名字？”裁缝高小丽心中生疑，往门外看，在提防叶北的同伴，“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p>

叶北答：“门上写着店主的联系方式。”</p>

“这样……”比起阴阳师口中的【灵灾】，高小丽似乎更关心【名讳】之事，“不肯买衣服，又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p>

叶北从裤兜掏出笔记本，拿出笔。</p>

他抓住重点来问：“高小姐，我要好好工作才有加班费，配合一下？都说【尘归尘，土归土】，有什么不舍的不甘的放心不下的，我可以帮你解忧。”</p>

说罢，他拿出一罐忘忧茶，放在收银台上。</p>

高小丽看着这俊俏的小哥哥，眼中渐渐有了怒意。</p>

“你觉得你这张脸很好看？可以拿来消遣我？”</p>

叶北解释道：“我并无冒犯之意，事实上我家闺女正拿着手机拍我呢……随时准备给我老婆通风报信。”</p>

“哦……”高小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房里拿来剪刀，用剪刀起开忘忧茶的铁罐盖子。</p>

高小丽站在收银台里，叶北站在收银台外。</p>

从大门涌进来一股寒风。</p>

叶北头发上的皮筋断了，头发跟着散开。</p>

他弯腰要去捡皮筋，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一把明晃晃的剪刀，指着他的眼睛。</p>

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p>

叶北问：“你想好了？要动手了？”</p>

高小丽怒目而视，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样子。</p>

她姑且慢慢将剪刀放下，喝着茶，眼睛突然一亮，浑身隐隐透出鲜红的凶光，又在瞬间让衣料给憋了回去。</p>

阿嬛拿着手机做着拍摄工作，对着门里的老父亲大喊：“你行不行啊？”</p>

叶北用大拇指作答，头也不回。</p>

他在等，等事主自己开口。</p>

过了很久很久。</p>

高小丽问：“你是个阴阳先生？会算命吗？”</p>

叶北直言不讳：“不会。”</p>

“那你是干什么的？”</p>

“打妖怪的，还给恶鬼做心理辅导。”</p>

“对啊……我是妖怪，你怎么不打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