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拦路求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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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用过早饭后，陆璟便打起仪仗往县衙行去，行至街上，忽然听到轿外有喊冤之声，陆璟遂命停轿，出轿后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妇人正披散头发，拦舆喊冤，于是命人将她带到近前，叫值日差接她的呈子。</p>

那妇人并无呈词，只一味哀哭，口中不断喊道：“青天大老爷救命，奴家丈夫死的冤枉呀。”</p>

陆璟见其悲苦万状，遂问道：“你有什么冤枉，且细细的说来。”</p>

那妇人双膝跪下，未语泪先流，哽咽着说道：“小妇人娘家姓王，丈夫姓周，名叫周立，向以教学过活，四年前小妇人婆婆去世，家夫为了置办丧礼，向豪富曹国珍借贷五十两银子，四年内连本带利还了他八十两，他却不肯退还借批。”</p>

“家夫无奈，只得在家中置办酒席，请他将借条带来。谁知他到后却说以子利累算，我家尚欠他五两。家夫不得已，将学生新送来的束脩：好布三尺、京履一双、宝砚一方凑完，作价给他。”</p>

“他当时已经同意，谁料吃完酒后，又反嘴说将货物折价作帐不合适，不但不归还借条，反倒要将布匹、京履、宝砚都拿走。家夫不肯便上前争夺，谁知他丢下鞋、布，用宝砚将家夫的头打破，后来邻居何稽、张景出来劝阻，他才离去。”</p>

“不想过了两日，曹国珍不知何故死了，他儿子非说是家夫打死的，将家夫告上公堂，那县官收了他的银子，将家夫屈打成招，判了秋后问斩，前几日有差役来说家夫病死在狱中，尸体已经拉到城外埋了。这几天他们还让一帮无赖堵在小妇人家门口，不让小妇人出门，小妇人拼死才跑出来。”</p>

王氏说到此处泣不成声道：“叩求大老爷做主，替小妇人伸冤，替我夫君伸冤。”说罢，叩头不止。</p>

陆璟忙命人将她扶起，见她额头上已然磕出斑斑血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借银五十两索利三十两尚不知足，竟还不肯归还借批，正要开口细问。</p>

张荻舟趁机近前禀道：“方才小人见有几人追赶这妇人，看到这妇人跑到这里，这才散去。”</p>

陆璟闻言满面凝霜的点了点头，然后温言问道：“你家住哪里？”</p>

王氏哭泣道：“西门内城根。”</p>

陆璟又问道：“你可知你丈夫的尸体现在何处？”</p>

王氏摇头道：“小妇人数次询问，他们都不肯告知。”</p>

陆璟眉头一皱继续问道“你家中还有什么人？”</p>

王氏凄苦道：“丈夫去世后，就剩小妇人一人了。”说罢又哭。</p>

陆璟叹了一声又问：“你娘家有人没有？”</p>

王氏道：“我大兄也死了，只有个侄子，如今八岁跟着寡嫂过活。”</p>

陆璟闻言又是一叹，吩咐陆炼道：“你带她去补张呈子，然后将她带到衙门。”</p>

王氏听后又跪地磕了几个头，才哭着去了。</p>

陆璟见他们离去，便直接带人来到县衙，让蒋润农取来周曹案子的卷宗。</p>

蒋润农方才已听说此事，心中极为惊恐，已经命人去通知曹国珍的儿子曹籍，此刻见陆璟冷面霜眉，面上强掩惊慌，心中暗思对策。</p>

陆璟取来案宗查看一番，见原告曹籍的呈子上写道：</p>

“状告为打死人命事：刁恶周立，批借籍父银五十两，本利不还，故约算账，哄到其家，强行抢夺借批，殴打籍父，遍身重伤。幸何稽、张景救命爬归，两日即死。其恶借债不还，反殴人命。今借批被强抢，父被殴死。弥天大冤，惨屈无伸。投天亲检，法断偿命，生死不冤，哭告。”</p>

周立的状诉为：</p>

“状诉为乞检诬事：立借豪富曹国珍银五十两，四年内还本利八十两，账存可证。豪坐原批，无奈再还布三尺，京履一双，宝砚一方，仍不退借批，拂衣径出。随路哀求，反被殴打。其系银主，立何敢打？并无交手，安有死伤？乞赐；检，诬捏灼然，上诉。”</p>

陆璟又查看了证人何稽、张景的证词，见两人都作证是周立用砚台打破了曹国珍的头。</p>

又翻开仵作的验尸报告，上写曹国珍胸膛、额头、脑后三处伤口，皆系致命之处。</p>

最后又查看了周立的死因报批，狱卒呈上的是病痨而死。</p>

陆璟心中暗思，这些证据、证词皆对周立不利，似无冤枉之事，自己也不能听信王氏的一面之词，万一有人故意布局引自己上套也有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曹籍买通证人、仵作，自己还需谨慎些才行。</p>

眼下此事已经闹开，估计曹籍等人已经收到消息，若系诬告，必然会有联络，于是命吴泽、陈绩去探访何稽、张景两人的踪迹。又命人去通知陆炼暂且等待自己的通知，俟消息传回，再带王氏前来告状。</p>

约么两个时辰后，吴泽、陈绩回来禀报，说曹籍会见了何、张二人，且仵作也出现其间，何、张、仵作三人离开时腰中皆多了一包银子。</p>

陆璟听到此处心中了然，于是命人通知陆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