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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安静,一轮上弦月挂在树梢。</p>
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一切变得朦胧起来。</p>
夜风吹过来,身上泛起一层沁骨的凉意。</p>
大安像个标兵,守在屋子的门口,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下。</p>
偶尔,他也会把视线投向那扇小小的窗口。</p>
今夜的屋子里,破天荒的点着三盏豆油灯。</p>
灯光摇曳,把那几道熟悉的身影投在窗口。</p>
虽不能进屋去站在跟前瞅着姐姐是如何为爹扎针的,但是,从这窗口模糊的影子。</p>
大安犹可想象出此刻屋里的紧张和忙碌……</p>
“哥,我冷……”</p>
小安缩着脖子,怯怯的扯了扯大安的衣袖。</p>
大安垂下头摸了下小安的脑袋:“那你去姐姐那屋呆着。”</p>
“那屋没点火,我怕黑,哥你带我过去……”小安低声央求。</p>
大安露出一丝为难。</p>
今夜,这屋门口就是他要坚守的地方。</p>
万一他离开了,那些好事的人闯进来,惊扰了里面扎针咋办?</p>
“小安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怕黑的!”</p>
大安轻声鼓励着小安。</p>
小安年纪尚幼,才四岁左右的光景。</p>
冷,是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p>
大安咬了下牙,索性脱下自己外面的褂子,给小安穿上。</p>
而他自己,则穿着里面的一件睡觉的单衣,就那么守在门口,寸步不移……</p>
屋子里。</p>
杨华忠被放平着躺在穿上,被子盖在他的上身和腰间。</p>
露在外面的一双腿,膝盖的周围,以及膝盖往下七寸的部位,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p>
那些银针,细如牛毛,在灯光下泛出刺眼的亮色。</p>
杨若晴低垂着双目,屏住了呼吸,将手指间捻着的银针,见缝插针。</p>
一寸寸,刺进杨华忠的腿上……</p>
汉子躺在那里,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滚滚而出。</p>
孙氏照着杨若晴的吩咐,拿着一块干净的半成干的帕子,隔一会儿就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p>
一炷香的功夫,似是很快,又似是很慢……</p>
杨若晴终于收了银针,和孙氏合力扶着杨华忠坐起身来。</p>
“孩他爹,你感觉咋样?”</p>
孙氏焦急而又紧张的询问道。</p>
此刻的杨华忠,气喘吁吁,几近虚脱。</p>
他的脑门上,后背,全都被汗给打湿了。</p>
湿漉漉的,就跟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p>
孙氏问,他老半天也没啥反应,张大着嘴儿在那喘着粗气。</p>
见状,孙氏更担忧了。</p>
“晴儿,你爹这还好吧?”她转而问杨若晴。</p>
杨若晴对孙氏淡淡一笑:“没事儿,怕是还没回过气儿来。”</p>
她说着,拿手在杨华忠的左心窝附近轻轻揉按了一番。</p>
“爹,爹?你能说话不?吭一声啊!”</p>
揉按了一会儿心窝,杨华忠直愣愣的眼珠儿总算是转动了一下。</p>
吐出一口浊气后,他终于吐出了一个字:“疼……”</p>
“疼?孩儿爹,你哪儿疼啊?”孙氏的心揪了起来。</p>
杨华忠抬手指着自己的双腿:“这里面,跟有虫子在啃我骨头似的,老疼了……”</p>
“晴儿,这是咋回事啊?”孙氏慌乱的询问杨若晴。</p>
杨若晴却是眉开眼笑起来,长吁了一口气。</p>
“娘,我爹的腿直觉全回来了。还是那句话,痛才好,不痛,那才真坏事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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