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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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破晓，晨光却闷在东山，迟迟不露面，天色亮了，可不见光。</p>

土香镇，六叔公的家门口，一早就围了一群百姓，里三层，外三层。</p>

这座砖破瓦旧的逼仄小院落，从没有引来过这么多的目光。即便是人生头等的红白喜事，这里也没围聚这么多的父老百姓。</p>

六叔公的儿子在纷纷瞩目中，将自己的爹慢慢地背出院门，走上街道。</p>

一夜过去，六叔公苍老了许多，本来黑白掺半的头发，一夜成雪。老人家神智不清，嘴巴被一块长长的大红布死死勒住，他“呜呜”叫着，唾液黏湿了衣领。</p>

这是土香镇的老规矩，山神的神使是不能人间话的。六叔公的儿子需要背着他上山，期间绝对不能回头，要一直走，一直走，走土香山上。</p>

然后，将六叔公埋进土中。</p>

六叔公的儿子本就矮瘦，背着六叔公，显是摇摇欲坠。可这种事，必须是血肉相连的亲人来，其他人不能插手，不能帮忙，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p>

万众瞩目中，儿子背着六叔公，一步一步，走啊走啊……眼看就要走到土香山山脚。</p>

“火，火！”有人大喊一声，“着火了！”</p>

只见，土香山脚黑烟滚滚，直冲云霄，卷的天空灰头土脸，脸色沉沉。</p>

“快救火！快救火！”</p>

“可不能烧到赭蕈！”</p>

“去打水！救火！”</p>

“赶紧救火！”</p>

“……”</p>

“去打水！”</p>

一向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土香镇民，露出了焦急万分的表情，纷纷冲到距离土香山最近的那口井。</p>

结果……</p>

那口水井，被盖上了石磨盘，宋大夫还站在那大厚磨盘上！</p>

“宋神医，您快让开，让我们赶紧救火！”镇民火急火燎催着。</p>

“是啊！宋神医，您快起来！让我们打水灭火！”</p>

宋有德低头不语。</p>

“宋神医，您快让开！不然赭蕈可就被烧坏了！”</p>

“宋神医！”</p>

几个镇民去拉宋有德。</p>

“我……”</p>

宋有德抬起头，面色纠结地看了着不远处。</p>

“宋神医！您，您快让开啊！大家伙等着用水呢！”</p>

“我……我不能让。”宋有德咽了咽口水。</p>

“您说什么？”</p>

“我要是离开这里，我，我就……”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又冲着那个方向看过去。</p>

镇民被山脚的大火，烧的抓心挠肺。</p>

“您快让开吧！”</p>

“我说了，不能……”</p>

“宋神医，您到底怎么了！”</p>

宋有德张了张嘴，脸色拧成一团。</p>

“啊！”忽然，一块飞蝗石正中宋有德，速度太快，镇民又担心大火，并没注意到。</p>

宋有德捂着头，咬牙，恨恨道，“我知道了！我说！”</p>

“宋神医？”</p>

宋有德深吸一口气：“赭蕈，烧……烧就烧了吧！”</p>

“宋大夫！您说什么呢！”镇民跳脚，“那是我们的命根子啊！”</p>

“对啊！我们指着赭蕈挣钱呢！”</p>

“赭蕈怎么能烧！宋大夫，您没病吧！”</p>

“……”</p>

“我……”宋有德支支吾吾。</p>

“砰！”</p>

这时，第二颗飞蝗石再次打中他。</p>

宋有德捂着脑袋，余光一扫，这次，那人手中拿着的不是飞蝗石，而是明晃晃的飞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