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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走了。</p>
李苍玉回屋,郝廷玉一脸蒙逼的看着他。</p>
“我见高翁出去的时候,一脸灿烂的笑容。”李苍玉有点好笑,“你是从平康坊的优伶那里,学会了逗趣吗?”</p>
“逗趣?”郝廷玉的脸皮都要抽筋了,简直无语以对!</p>
“喂,你为何这种表情?”李苍玉笑道,“你对高翁,都说了一些什么?”</p>
“说个屁!”郝廷玉一翻身躺到了军榻上,“睡觉!等死!”</p>
“等死?”李苍玉呵呵直笑,哪有那么严重,等着领赏还差不多!</p>
就这样,李苍玉和郝廷玉被关在飞龙骑营房里,好吃好喝的圈养了五六天。期间没人再来看他们,自然也就无法知晓外界的消息。</p>
李苍玉倒是不心慌,但等待的滋味也最是难熬,尤其是在身边除了一个壮汉,别的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好几天没喝酒了的郝廷玉更是坐立不安,不时嚷几句“要么就早点给个痛快”之类的废话。</p>
终于这天早上,军营里来了几名公人,要把李苍玉带到御史台的问话,却把郝廷玉给落下了。</p>
“这是什么道理?”郝廷玉很羞愤,“我是他的上峰——我是主谋!明摆着,我才是主谋!”</p>
李苍玉笑着安慰他,“大人物往往都是最后才登场,你稍安勿躁!”</p>
“等一下!”郝廷玉将他死死拽住,“这一次,咱们怎么也得统一口径!”</p>
“你都说了好几天了,累不累?”李苍玉苦笑,“那两个道人往上面一交,咱们那点事情,上头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照实说吧,串供只能找死!”</p>
“小子……”郝廷玉有点欲言又止,“绑架证人、私设公堂,这样的执法犯法,你一个七品中候扛不起的!我好歹是五品官,律法对五品以上通贵,有‘八议’减刑之法。算下来,我最多把官丢了。如果罪名落在你头,你怕是要掉脑袋啊!”</p>
李苍玉微微一怔,“那天你对高翁说的,就是这些?”</p>
郝廷玉没有直接承认,只道:“听我的,就说这件事情,是我主谋。”</p>
“……”李苍玉一下就沉默了。</p>
“小子,你就偶尔听一回上峰的话,能死?”</p>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李苍玉微然一笑,“绝对不会——告辞,走了!”</p>
郝廷玉气急败坏,跳脚大骂,“混蛋!混蛋!!”</p>
李苍玉跟着公人到了御史台,恰好是中午,大官儿们都去吃饭休息了,叫李苍玉在一间房里候着,下午再问案。</p>
李苍玉只好等着了。</p>
过了没有片刻,有人敲门。李苍玉觉得好笑,居然还有人敲门?</p>
这里差不多就是一个临时关押犯人的囚室,门外非但有公人把守还上了铁锁,难道我该说……</p>
“请进?”</p>
一片铁锁哗哗响,门被打开了,韦见素走了进来,身边还带着一名公人提着一个大食盒。</p>
“中午,该用膳了。”韦见素笑眯眯的,“苍玉,你还好吗?”</p>
李苍玉哭笑不得,“别的都好,就是几天没洗澡了,难受!”</p>
“来来,先把饭吃了。”韦见素满面春风笑容可掬。</p>
那公人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李苍玉一看,整只的蒸鸡,羊骨炖汤,大肉馒头,时令蔬菜还有酱菜和果子。</p>
“韦少卿,这可是五品以上官员才有的会食。”李苍玉可是见识过的。</p>
韦见素笑眯眯的道:“老夫自己也还没吃。就在这里一直等着你来呢!”</p>
说罢他摆了摆手,送饭菜的公人出去了,门也掩上了。</p>
李苍玉心里都笑了,看韦见素这样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王鉷的案子已有九成胜利的把握!</p>
“来,别客气,快吃。”韦见素亲自动手,瓣了一个大鸡腿递给李苍玉。</p>
加鸡腿?</p>
“多谢韦少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李苍玉呵呵直笑,拿起就吃。</p>
韦见素自己也开动了。他是个典型的斯文人,吃起饭来筷子尖尖儿最多打湿一厘米。</p>
一边吃着,韦见素小声说道:“这案子,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王鉷,死定了!”</p>
“这么快?”</p>
“快是快。但是……还真是不容易啊!”韦见素长吁了一口气,小声道,“因为有李林甫,在不断的给陈希烈和杨国忠施压。我也被叫去,教训了好几次。”</p>
李苍玉点点头,现在最不希望王鉷倒台的,应该就是李林甫了。他们两人合作多年,把整个大唐的朝廷把控得死不透风。假如王鉷倒台,李林甫简直要丢掉半壁江山!</p>
“但是没用!”韦见素话锋一转,说道,“这次,就连一向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陈希烈,都硬起了脖子,非要秉公办事不可!”</p>
李苍玉笑呵呵的点头,论地位,“左相”陈希烈的地位仅次于右相李林甫。但实际上,陈希烈只是李林甫精心挑选的一只应声虫摆设。平常大家见得最多的情景就是,李林甫办公的地方门庭若市,官员往来络绎不绝。陈希烈那边却是门可罗雀,他一天到晚只管扮成一个泥胎菩萨,负责打盹就行了。</p>
但是这一次,陈希烈这个泥胎宰相终于捞着了机会,能够摆脱李林甫的控制办一回大事,他还能不珍惜吗?</p>
至于韦见素和杨国忠,那就更不用说了。</p>
皇帝李隆基选派这样的三个人来负责审理王鉷一案,他的用心其实已经摆得非常明白了——王鉷必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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