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仕宦当作执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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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光武帝说过，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p>

到了大唐时代，金吾卫的地位仍然不低。他应该就是京城长安，最重要的一支军队了。</p>

长安城的十二个城门，由金吾卫把守。城内纵横二十余条主街道，由金吾卫昼夜巡视维持治安。每天唤醒长安城的咚咚鼓由金吾卫敲响，皇城城门的开启和关闭由金吾卫掌握。进出皇城办公或者上朝的官员人等，必须要经由金吾卫的严格搜身与检视。皇城的各个城门和街道，也全由金吾卫负责戒严。皇帝出行时的大队仪仗里，金吾卫一定是走在最前面负责清街开道。</p>

里坊居民区负责治安的不良人和武侯，也是隶属于金吾卫的下级“片警”和“城管”。</p>

金吾卫，就是京城的“秩序”。</p>

李苍玉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金吾卫的……“预备”一员。</p>

金吾卫的工作如此重要，没那么容易就正式上岗。</p>

李苍玉被带到了崇仁坊的一座大院里，这里是金吾卫临时征辟的一个新兵营地，已经安置了一些最近招来的兵卒。据说新任大将军李光弼定下了新的选兵规则，新卒必须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并且考核合格之后，才能正式成为金吾卫的“彍guō骑”。</p>

李苍玉对彍骑还是有所了解的。在府兵制崩坏以后，除了各大节度使的兵马之外，彍骑就是大唐朝廷的主要兵员。</p>

从府兵到彍骑，其实就是从义务兵到雇佣兵的转化。</p>

按照制度，彍骑的编制有十二万人，分别隶属于南衙十二卫，每卫一万人。十二万兵马有近一半驻守在京城。</p>

南衙十二卫彍骑再加上北衙禁军的左右龙武卫和左右羽林卫，这十六卫人马组成了大唐中央的主要军事力量。</p>

曾经人们眼中的“彍骑”是荣誉的代表，因为他们直接受聘于天子，直接效忠于朝廷。百姓们尊称他们为“侍官”。</p>

但是既然天子禁军龙武卫和羽林卫都腐败了，彍骑自然也不甘落后。理论上的十二万彍骑，差不多有一半是吴本立那种“只挂名不上班”的水货。再加上大唐的百姓都不大乐意当兵了，兵员的征招变得很困难。为了达成征兵指标，只好无论良莠见兵就收。因此彍骑当中有许多的市井混混和流氓无赖，名声渐渐变得很坏。</p>

于是，“侍官”这个词就变成了骂人的话，专门用来污辱那些为非作歹的军汉。</p>

所以，李光弼上任之后才会大刀阔斧的裁减金吾卫冗员，宁缺勿滥的重新招收兵员。</p>

原计划要招三百人的，李苍玉在这个“收容所”里却只见到四十多个新兵。按照彍骑的特殊编制，十人一火，五火一团。这里勉强算是一个“新兵团”，由一个复姓欧阳的校尉统领，并且负责一个月的新兵训练。</p>

李苍玉到的时候刚好遇到晚上的饭点。火头军推着车子送了饭来，大桶的稀饭和蒸饼，还有酱咸菜。</p>

李苍玉不由得乐了，我仿佛是与饭有缘哪！</p>

但好像没人来给他饭吃，竟连搭理他的人都没有。新兵们以火为单位凑在一起大吃特吃，欧阳校尉这样的军官则是躲进了自己的官署里，美滋滋的吃小灶去了。</p>

李苍玉一看这情况不对，我的军旅生涯哪能以悲惨的挨饿做为开端呢？</p>

于是他果断拦住一辆送饭的车子，“劳驾，给我来一份。”</p>

三名管着饭车的火头军，虽然见着李苍玉面生，但也知道他是新兵，不然肯定进不到这里来。于是他们用例行公事的腔调，说了一个字，“碗。”</p>

“我没碗。”李苍玉道，“我刚来，上面还没有发放装备给我。”</p>

“无碗则无饭，这是规矩。闪开！”</p>

“喂！”李苍玉仍旧拦着他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没有碗我大不了不喝粥，给两个蒸饼也好！”</p>

“不是我们死板。是我们怕死。”火头军冷冷的道，“新来的大将军给我们定下各项严规，不见碗不放饭，过了点不放饭。现在我们要是给了你两个蒸饼，回去就得吃军棍。你要再敢寻衅，我们往上头一说，你也得吃军棍！”</p>

李苍玉一愣，我去，这么严？！</p>

“劳驾让让！”</p>

李苍玉只好让到了一边，饿一顿总好过被军棍暴打出翔。真没料到金吾卫的规矩，这么严！</p>

仔细一回想，史书上好像是特别强调过李光弼“治军极严”。</p>

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我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p>

“你！新来的那个，背刀的！就你！”一声大喝从旁边传来。</p>

李苍玉扭头一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油腻大叔，戴着围裙撸着袖子，手里提着一把大菜刀。</p>

想干什么？！</p>

李苍玉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捉背后的大刀，“什么事？”</p>

“过来，帮我砍骨头！”</p>

“啊？！”李苍玉当场愣住，砍骨头？</p>

“你不是背着大刀吗？不砍骨头还能作甚！”油腻大叔老大不耐烦，“快点到厨房来，别磨磨蹭蹭的！”</p>

李苍玉仿佛是听到了理想发出的咯吱碎裂之声，老子背剑入长安何等的励志又霸气……给你砍骨头？</p>

咦，厨房？</p>

那必然有好吃的了！</p>

“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