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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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袂脸上有些挂不住。</p>

“我睡了多久。”司朔的渴意得以缓解，开口问道。</p>

“两天了。”谢莫袂回答道。</p>

“中秋诗会上，有什么发生的么？”</p>

谢莫袂摇摇头，“我向皇帝告疾，但是同时让我爹派人加强了戒备，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谢莫袂也感觉有些奇怪，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断，那些歹人必要选择在中秋诗会上动手，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再难得动手了，难道，是他们的推论错了？</p>

司朔却一点也不奇怪，仿佛对着一切早有预知，“果然是这样。”</p>

“朔兄，你的意思是？”</p>

“我在中秋之前，多方探查，才了解到，那些来到临安的五邪教教众，全部聚集在那天那间阁楼之中。”</p>

“什么？！”谢莫袂有些震惊，他们无意之中，居然撞破了这件大事。</p>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吗？”</p>

“并不是，只能说，巧合罢了。”司朔翻了翻白眼，“如果不是你妹妹，那些人早被我一网打尽了，当日你们离开之后，五邪教的部分弟子就应该追着你们去了，不过当时北街上人多眼杂，他们不好下手罢了，等他们回来，发现全都是官兵，只能逃跑。”</p>

“不管怎么说，最后的目的，还是达到了。”</p>

“那个人，还活着吗？”</p>

“你是说那个人彘？官府将他关入天牢之中，专门派人看守他，防止他出什么意外。但是他好像什么都不肯说。”</p>

“没事，我有办法让他开口，而且，我们不确定那些和五邪教暗中勾结的军部是否有能力潜入天牢，杀人灭口。”司朔冷静分析，“扶我起来，先去把那家伙审问一番。”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p>

“朔兄稍安勿躁，我现在就去找我爹，让他将人送到谢府，你现在还不能动，安心歇着，这些事交给我来就行。”谢莫袂制止了司朔的动作，解释道。</p>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阿九的瞌睡被司朔打醒后就哈欠不断。</p>

“你和谢莫袂一起，把人带过来，我怕中途有人袭杀。”</p>

“好好好，都听你的。”阿九无奈地举手投降，两人一同离开房间。</p>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司朔扭动着脑袋，环视四周，发现这并不是他平日里睡的那间房。布置简约而典雅，每件家具的摆放，看起来都是由专人指点过，看起来赏心悦目。</p>

难得自在。</p>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房间坐南朝北，阳光充足，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窗户开着，清晨的风吹散了熏香，带来浓郁的桂花香，有些醉人。</p>

司朔将头脑全部放空，尽情享受着难得的闲适。</p>

“咚—咚—咚—”敲门声不合时宜地想起，听声音的大小，似乎是位女子。</p>

“请进。”</p>

原来是谢菁华。她手中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汤煲，脸上有些羞红。</p>

“听说你醒了，我吩咐厨子炖了些鸡汤，给你补补。”她坐在司朔身边，掀开汤煲的盖子，浓郁的香气从中涌出。</p>

“谢谢。”仍旧是礼貌而疏远的回答，司朔没看她一眼，只是呆呆地凝视着窗外，阳光照在他身上，灿灿生辉。</p>

“那天的事，谢谢你了。”谢菁华的声音细若蚊喃。</p>

话头还是被谢菁华所挑起，就像一根刺，扎进司朔的心里。</p>

他原本想解释，这件事与她无关，但是却没能说出口。他现在都还没有搞懂，自己为什么当时会选择帮她挡箭，为了遵守和他们的约定？</p>

这个解释司朔自己都不信。他清楚地知道，为了一个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人，而拼上自己的性命，和他平时的作风完全不同。</p>

他不算惜命，但是在做任何事之前，他都会对风险做上评估，只要不是十死无生的局面，他都会选择去做，但是这次不同。</p>

他完全不知道，箭矢究竟会射到他的身子，还是脑袋，就像是一滩清池，你不下水，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它是深不见底还是浅浅一汪，面对这样的事，他才不会去做，而那些这样做的人，司朔一般叫他们白痴。</p>

而他，现在也成了白痴。</p>

谢菁华看着眼前司朔的侧脸，帅气俊朗，但是眉间似乎总有化不开的阴郁。</p>

她本以为自己弄懂了眼前的人，但是一番折腾后发现，自己根本不懂，对他的过去一窍不懂，对他的现在，同样是一窍不懂，他所做出的的，所表现的，全部都是他想让自己所看到的，就像司朔所说的，谁又曾真正摘下过自己的面具呢？</p>

她曾以为拨开过他的面具。</p>

他也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p>

两处心思，两处愁，一种滋味。</p>

谢菁华一直未等到司朔的回答，正如她不清楚司朔内心是怎么想的一般，但是那无所谓，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对于面前这个少年，她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是害怕，还是一点点喜欢，亦或者是出于感激。</p>

捉摸不透。</p>

她手边的鸡汤从冒着热气，变的冰凉，两人就这么坐着，躺着，一言不发。</p>

“鸡汤凉了。”</p>

“嗯。”</p>

“我去给你热热吧。”</p>

“不用。”</p>

司朔慢慢直起身子，靠坐着，拿过已经放凉了的汤，大饮一口。</p>

冰凉油腻的汤水有些恶心，但是他并不在意，满满一碗汤，被他喝的一滴都不剩。</p>

“很好喝。”</p>

并非昧着良心。</p>

“你喜欢喝的话，我每天都让厨子给你煲一碗。”谢菁华有些开心。</p>

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有些憔悴的俏丽姑娘，司朔心中闪过一丝悸动。</p>

就像春草在夜雨中悄悄发芽，努力地穿破被雨水所软化的泥土，嗅到不同于地下，新鲜而温润的空气。</p>

而路过的行人，没忍心踩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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