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重重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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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巾下的是张再平凡不过的脸，此时那张脸上布满了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他面上带着惶恐，整张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p>

魏旭盯着面前现出真容的黑衣人看了良久，拧眉回想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p>

他的眼睛定在一处，明显一副正在回忆的样子。</p>

众人耐心地等待魏旭的答案，半晌过后，魏旭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一直跟在鸨妈妈身边的那个伙计。”</p>

暖玉楼虽然是个烟花场所，但是到底不能没有一个男人，魏旭之所以会有印象，是因为在芸香尸体被发现的当日，就是鸨妈妈身边的这名伙计带着他到案发现场的。</p>

当时魏旭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身体格外的强壮，肯定有一把子好力气，而今没想到的是，这人竟把力气用在了谋害人命上面。</p>

牧元璟神色一冷，“你叫什么名字？”</p>

伙计当然知道牧元璟的身份，他仿佛被牧元璟的说话声吓到了，身体僵了一瞬，老实道：“小人名叫芸回。”</p>

知道了伙计的姓名之后，牧元璟没有再急着问些旁的事情，反而吩咐魏旭道：“将暖玉楼里的所有人都集合到楼下大堂。”</p>

魏旭领命离开，留在原地假扮花魁和客人的两名隐卫将芸回扯出房门，往楼下带去。</p>

芸回行凶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所以暖玉楼里的人基本都已经歇下了，魏旭挨个通知完之后，暖玉楼中的众人花了不少时间才在楼下大堂聚齐。</p>

牧元璟和苏清墨随便挑了两张宽椅坐下，两人的身边分别站着魏旭和裴临，身后是一排黑色锦衣的隐卫，气氛肃杀迫人。</p>

魏旭厉声喝道：“肃静！”</p>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大堂瞬间变得安静，姑娘们彼此看了看对方，接着又看了一眼装束整齐的隐卫们，都识趣的选择了闭嘴。</p>

女隐卫将芸回推上前，芸回抬头触及到牧元璟泛着冷意的眸光，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p>

不等牧元璟问话，他便开始不停地磕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p>

牧元璟冷声道：“本王未曾说你有罪，何来饶命之法。”</p>

芸回闻言动作一顿，缓缓挺直身体，嘴唇颤抖，脸色跟着变得难看至极。</p>

牧元璟的视线从大堂内站着的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鸨妈妈那里。</p>

“春娘，你可有话要说？”</p>

春娘便是暖玉楼鸨妈妈的花名，她真正的姓名已经无人知晓，自从入了勾栏院开始，春娘便成了她的名字。</p>

春娘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讶异，只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了下去，她上前两步站到芸回的身边。</p>

“奴家不知王爷所说何意。”</p>

姿态恭敬，声音无一丝颤抖。</p>

牧元璟心中发出一声冷笑，想起不久前裴临说过的话，若事实真的如裴临所猜测的那般，那么这个春娘倒是演戏的一把好手。</p>

“你们暖玉楼的伙计之前都做过些什么，你会不知道？”</p>

牧元璟的话让春娘的面上现出了一丝疑问，仿佛她真的听不明白一样。</p>

“芸回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p>

牧元璟不想再继续和她兜圈子，他看了一眼大堂的众人，语气不急不缓道：“暖玉楼里发生了多起命案，你们可清楚？”</p>

春娘的身体跟在牧元璟视线后面一同转过去，姑娘们鸦雀无声，没人说话。</p>

牧元璟并未着急，只淡淡补充了一句，“提供有用线索的人，本王会将她的户籍改为良籍。”</p>

牧元璟的一句话让整个大堂里的气氛热烈了起来，在场的众人都清楚，良籍的身份对于青楼中人是何其重要，暖玉楼虽然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可是说到底，这里的姑娘们始终都是贱籍，就算有朝一日将卖身契赎了出来，也没办法嫁人做正妻，运气好的也只能捞个妾室当当，而大部分的人终生都只能是个外室。</p>

养在外面的玩意儿，不知道哪一日，说扔也就扔了。</p>

牧元璟颇有耐心地等待第一个开口的人，果然没过多久，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身着薄衫的姑娘，那姑娘的样貌算不上顶好，但是透过欲遮还露的薄衫可以看出，当得起一句‘肤白胜雪’。</p>

牧元璟眼睫微垂，对身旁的魏旭说，“给她找件厚实的衣服。”</p>

魏旭隐晦地瞄了对面的姑娘一眼，心中看得分明，恐怕这姑娘的心已经大得不止想要良籍的身份了。</p>

他上前几步，伸手将芸回的外衫强制剥下，然后走到薄衫姑娘的面前，眸中阴沉，脸上似笑非笑道：“天冷了，姑娘多穿上些，免得有个头疼脑热的，一个不小心再丢了性命。”</p>

话中带着赤裸裸的威胁，薄衫姑娘面色由粉转白，赶忙接过衣服穿在身上。</p>

魏旭几步走回原位，听牧元璟问道：“有何线索要报给本王？”</p>

这回薄衫姑娘无论是姿态还是表情都变得恭敬收敛了许多，她小声答道：“两个月以前，芸秋姐姐当选花魁的当夜，奴家曾见过芸回进过芸秋姐姐的房间。”</p>

之前刑部已经将所有被害女子的身份信息送到了隐世衙内，所以牧元璟知道薄衫姑娘嘴里所说的人就是在芸香之前被杀的上一个花魁，他还在卷宗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暖玉楼里除了第一名死者羡芸之外，后面的所有花魁的名字都是以‘芸’字开头。</p>

想到这里，牧元璟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p>

薄衫姑娘愣了一霎，答道：“奴家名叫怜梳。”</p>

“暖玉楼可有被选为花魁便要改名的规矩？”</p>

怜梳先是摇了摇头，随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从前不曾有这个规矩，自从羡芸死后，后面的花魁便都被改了花名。”</p>

怜梳提到羡芸的时候芸回的身体不自然地颤了一下。</p>

牧元璟眯眼看着他，忽然对魏旭道：“除了春娘和芸回外，将所有人都送回房间。”</p>

魏旭带领隐卫执行牧元璟的命令，姑娘们回房之后牧元璟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芸回。</p>

他明知故问道：“你来告诉本王羡芸是谁？”</p>

芸回没有出声，头垂得低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