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今日大婚，我只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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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恩已还。”</p>

“怨未消，他日我来复仇时，即便人皇殿上，师尊屈驾！我该杀之人，也绝不会手软！”</p>

说着说着，林开的眼圈竟有些微微红了。</p>

转身，看向那为他与莫筱见证婚礼的老者，又看着把红色盖头掀开的莫筱。</p>

声音一转说：“姻缘乃天地见证，你我皆上不知父母。不必拜高堂！”</p>

“今日，我们可否只拜天地？”</p>

“他日，我还你交杯！！！”</p>

说贺词的老者沉默，看了看方云一，一身血迹，又看了看林开，一身红装，二者的颜色看起来是如此之像，没说话，竟是直接走回到了座位上。</p>

莫筱则是轻声温柔说：“夫君，这一拜之后，我便是你的人。无论你作何决定，我都只听。”</p>

温柔的声音中，无限柔情。</p>

林开点头，泪终于洒下，大步往婚礼台下走来。</p>

喊了一声：“云一。”</p>

方云一起身，嘴角还喊着笑。</p>

只手抬起，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挤出了两个字出来，飞速地打向了正冲过来，毫无反应的林开。</p>

那字体只一出现，四周的空间都是狠狠一颤，似是有灭世之危机一般。</p>

那无上的威压，让所有的人族和妖族都觉得呼吸都如同压榨般。</p>

莫筱瞳孔猛一缩，喊了一声：“林郎。”</p>

可话到时时机已晚，那字体已经快速地融入到了林开的眉间，林开并未顿下半步，也未有任何的不适。</p>

方云一重新笑了起来，一招手，挥出雨水洗了一把脸，说：“师父，新婚快乐。”</p>

全身洗净，蓑衣渐渐恢复本来的颜色。</p>

如凡尘退去。</p>

双手抱拳，单膝再次跪地，声色不动如山！</p>

一字一句，似能够把天地贯穿：“徒儿方云一，拜别师父！”</p>

林开本来欣喜的脚步，立刻是顿下！</p>

四周再次一片惊愕和哗然，即便是以他们的心境，也是忍之不住，发出了声。</p>

正准备对方云一出手的莫筱住了手，再次来到林开身旁。</p>

林开的脸色越来越僵，只以为自己听错了。</p>

一双手伸了出去，眼看着要接触到方云一的手时。</p>

顿住。</p>

“你说什么？”林开问，声音颤抖地比之前还要厉害。</p>

“徒儿方云一，拜别师父。”方云一再次重复。</p>

林开怒了：“你要去何处？你哪里也不许去！从今日起，由为师在，有你师娘在，谁也欺负不了你！”</p>

方云一抬头，摇头。</p>

说：“去东南。不是受了欺负，只是去看看，想去看看，那就去看看。”</p>

在这一刻，方云一的道心，仿若是世上最坚固的石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动摇分毫。</p>

天地至坚。</p>

方云一还说：“且幸，徒儿来时，并未让师父遭多大骂名，害多少因果。”</p>

“我身无长物，此二法，乃是师爷所传，理应由师父收下。”</p>

方云一还要说话，林开大声打断方云一：“那你去东南做什么？”</p>

“求道，破障，开眼，看看。”方云一回说。</p>

“云一，你是不是在怪为师？”林开这一瞬间竟然有些动容了，语气都有些不太对了：“为师知道自己给你带来了太多的麻烦，让你承受太多。可今日之后，为师可以带你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你想去东南，为师便带你遍历东南！！”</p>

竟是有丝丝的祈求和不舍！</p>

这根本就不像是做师父该说出来的话和语气。</p>

“谢谢师父。我只想去看看，也未必是东南，也未必不是东南！”</p>

“师父，再见！”</p>

说完，方云一便转身，一步一步地又再次往楼梯往下走去，背影茫茫，很快就消失在了迷雾中。</p>

林开阻止都来不及。</p>

有大妖请示要把方云一给抓回来，可莫筱却是伸手阻止，走到林开身旁，紧紧地握住了林开的手。</p>

她才知，因自己，林开在人族遭到了多大的难，也因林开，方云一走了多远，也因林开，方云一选了自己的障，选了自己的账。</p>

求道一路，说的话，就是欠下的账，账若不破，永远寻不到本心，也就无法破障，无法睁眼，更达不到苦海。</p>

即便过了苦海，也看不到彼岸，因为没有睁眼。</p>

或许，林开在为方云一留了后路，但是这后路还不够，还不太好，不是方云一想要的。</p>

也或许，林开留下的后路，根本无用。</p>

也或许，在方云一的层面，林开与他，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恩德可言，相交甚浅。</p>

与方云一之前还给林开的那人皇二法比起来，莫筱真想不到林开之前要做到多少事，才能够担得起这人皇赐下的法字。</p>

方云一走后。</p>

那主持婚礼的大妖才又走出来：</p>

“圣女，圣君，婚礼，可还要继续？”</p>

莫筱看向林开。</p>

林开失魂落魄地低声喃喃：“吾今日，只拜天地，不拜高堂。”</p>

目光，看着山下，看着东南，茫茫迷雾中，早已经失去了方云一的方向。</p>

虽然林开随手一招，就能够把方云一留下来。</p>

但他也知道，留不下来了。</p>

他与方云一的缘分还在，一直都在，缘分大多是过往。</p>

但缘分之后的情分，却是就止步于此，以后或许再与之相见，他依旧以师父之礼相见，但二人的情分，却不会再有所增添。</p>

林开转过身来，眸中有一种复杂。</p>

当日自己所选，没有对错。</p>

今日方云一所选，也没有对错。</p>

谁也强求不得。</p>

谁也没有给得太少。</p>

林开与莫筱一起陪酒去了，宾客依旧尽欢，林开的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p>

林开最后醉了，莫筱扶着他回到了新房。</p>

酩酊大醉但舍不得用元力逼出酒的林开在胡言，却又不似胡言。</p>

“筱儿，恕我今日只与你拜天地，未能拜得高堂。”</p>

莫筱扶着林开倒在了床上。</p>

灯火灭去。</p>

莫筱知道，即便仅仅只是这一拜天地，对是人族的林开而言，已然好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