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杨四娘年方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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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临兵斋。</p>

十三岁的方青羽正躺在自己床上装睡。</p>

她刚刚启动了精心准备的“聚魂阵”，现在整个房里都是鬼哭狼嚎声，只有她自己床的位置是生门。</p>

这个阵，她足足准备了一年，今日一定要抓住那个人！</p>

残月照出的窗影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十字，直到十字变得歪斜，那个人依然没有出现。</p>

方青羽一直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懈，四年来早睡早起的习惯令她此时无比地犯困，原本的装睡也开始成了真睡。</p>

在梦到四年前那第一场战斗的场景之后，方青羽猛然惊醒。</p>

失去亲人的感觉令她窒息般难受，就像心被人握住了一般。</p>

还是那一篮子蓝莓，毫无征兆地又一次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这是远在临安的那个人，送她的生辰贺礼。</p>

每一年都会出现，却从不露面。</p>

他是怎么破了“聚魂阵”的呢？</p>

方青羽愁眉苦脸地想着，索性解了阵，埋头继续睡去，不再想其他。</p>

次日，方青羽照例早起做早课，早课的内容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是要打一套梁家拳。</p>

这是师父梁冬生特地要求的，梁家拳讲究多变，掌握这一种拳法，学习其他武功要容易的多。</p>

待早课做完，方青羽就端着事先备好的热水，去师父梁冬生房里帮他洗漱。</p>

梁冬生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原先本以为只是中毒，与金鹏王一战后竟是睡了三日之久才醒，后来他变得越发嗜睡，常常会睡上十天半个月。</p>

今日，他已经睡了第十日了，方青羽估摸着也快醒了。</p>

她拿帕子擦着梁冬生年轻的面庞，四年来这张脸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但她却从一个小女娃长成了少女。</p>

四年的相伴，他已经成为了她的全部。他们生活在山上，他教她武功、道法、读书，还有琴棋书画，甚至还有兵法，一切他会的都教给她。</p>

方青羽努力地学，她不知道四年前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再次重演，她只想不再失去亲人，而现在梁冬生是她最亲的人之一。</p>

希望师父今日能醒来吧！</p>

方青羽默默许下这个心愿，然后提着那篮子下山了。</p>

青羽村还是那个青羽村，变化的是那些少年们的人生轨迹。</p>

杨陵灭娶了黎顺娘，叶少渊去了不寤山庄，韩世居投军去了，黎桑据说去了临安的书院。</p>

只有孙景鸿，还是跟四年前一样，在那院墙之下守候着方青羽。</p>

“景鸿哥哥！”方青羽刚下山就朝着在山脚下等着的少年喊道。</p>

孙景鸿熟练地接过方青羽手中的篮子，一脸温柔地看着方青羽，“今日下来得比去年早。”</p>

“师父又睡了过去。”方青羽微微蹙眉道，但很快又舒展了开来，“我阿奶阿娘她们还好吧？”</p>

“鸿子，你这是……接青羽去了啊。”一妇人见到二人相伴而来，原本的笑脸在看到方青羽的那一刻及时收住了。</p>

“鸿子啊！我家的荔枝熟了，你来拿点回去尝尝吧。”另一个妇人撇了方青羽一眼，无视先前那妇人的颜色，将一个篮子交到孙景鸿手中。</p>

待二人走远，方青羽看着孙景鸿一手提荔枝，一手提蓝莓，揶揄道：“景鸿哥哥很受欢迎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