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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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站口的人多的不得了。</p>

江又灵有生以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排列密度，无数的陌生人摩肩接踵，挤挤攘攘的堆在小小出口前。</p>

黎淑兰一只手抱着包，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江又灵的，在人群里随波逐流的往前移，江又灵左右看了看，全都是人，光鲜亮丽的有，累赘落拓的也比比皆是。</p>

香水与汗臭体味混杂出怪异的气息拥挤在周围，热腾腾的，蒸得人背上不住冒汗。</p>

两人终于涌到了出口前，一个提着蛇皮袋的老汉举着邹巴巴的票，猛地挤出去，撞得黎淑兰一个趔趄。</p>

江又灵扶了她一把，皱了皱眉，只看见老汉离去的后脑勺。</p>

附近被冷冰冰的金属铁栏围住，像围着一群漫不知事的羊。</p>

里外里的站满了巡逻的警察，牧羊犬般警醒着。</p>

穿着橙色马甲的检票员催促起来，黎淑兰正整理衣物，顿时一阵手忙脚乱。</p>

江又灵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抽出她手里的票递出去。</p>

橙马甲紧盯了他们的票面一眼，挥挥手，示意过了。</p>

黎淑兰松了口气，看了眼手里的包，拉着江又灵在稍微空旷些的走道里穿行，这走道很长，一眼望去数不清的人急急忙忙的向前走，他们背着包，提着行李箱，犹如一场盛大的族群迁徙。</p>

等到终于又见天日，江又灵呼吸着有些浑浊空气，才知道那走道，是建在地底下的。</p>

视野里仍旧是碌碌的人群。</p>

即便马路是他从未见过的宽阔，也仍旧拥挤的不成样子。</p>

黎淑兰在他旁边大声的打着电话。</p>

这里太嘈杂了，江又灵抬起头，浅色的虹膜上倒影着一幢幢高耸入云的大厦，仍旧安然又寂静的，没有一点波动。</p>

喧哗声，喇叭声，街边无数小吃店面的广告音乐声......</p>

“到西站出口来接我们！西站！”</p>

不大声说话;</p>

“西站！西站！嗯—啊——是！到了到了！快点过来！”</p>

你甚至无法听清对方在表述什么。</p>

——真吵。</p>

周围的人匆匆的，即便被江又灵那张脸吸引的女孩儿，也只是兴奋的红一点儿脸颊，一点也不影响她们离开的速度。</p>

黎淑兰终于挂掉了她的电话。</p>

她转过头，发现和江又灵站得有些远了，急忙踱过去，看着仿佛在出神的少年，微微笑了笑。</p>

“怎么样，平江是不是很大？”</p>

天光有些暗淡，流云淡薄的几乎要和苍穹混做一色。</p>

江又灵回过头，下颚仍旧抬着，他垂下眼帘看她的模样，几乎像神灵的施舍。</p>

“很吵。”</p>

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性情，黎淑兰如今连怔愣的空隙都节省了下来，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仍旧微笑着看他：“没办法，人多呀，大城市都是这样，我以前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看到这么多人直想躲，不过现在习惯了就好多了。”</p>

说着，她眼睛忽然一亮：“哎呀，车来了！”</p>

她欢快的跳下楼梯，花蝴蝶般飞向路边，穿过几辆轿车，在人行道外围停下。敲了敲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