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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车仁举。”赵子蒙双眼直视着李成冰的脸。“你怎么不说话了?”</p>
“车仁举,记得——记得,一九五零年,车仁举被人民**那个了。”</p>
“他所犯何罪?”</p>
“他在国民党里面做事,在国民党离开京西的时候,在黄花台杀害了多名进步人士。”</p>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p>
“我当时兼治安科的科长,枪决车仁举一干人等是我主持的。”</p>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p>
“在解放前夕,我党就掌握了车仁举的情况。”</p>
“车仁举的哥哥——车仁贵,他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p>
“这——这件事情,跟——跟车仁贵毫无——毫无关系。”</p>
“李成冰,你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p>
“我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我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什么。”</p>
“李成冰,你这一辈子已经对不起自己的老母亲的,我们听说,你去年刚给他老人家办过九十大寿,古语说的好,一失足成千古恨,过去,你走错了路,做错了事,我们希望你不要一错到底,如果你刻意隐瞒了什么,就不能算是一个大孝子。”</p>
赵子蒙接着道:“人应该活得坦坦荡荡,前面,你活的猥琐窝囊,我们希望你在剩下的日子里面做一个坦坦荡荡的人,千万不要留下什么遗憾。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很多年,难道你想老死在这里吗?只要你好好改造,积极表现,‘无期’是可以改成‘有期’的。”</p>
李成冰低头不语,沉默良久,难道是赵子蒙的话起作用了?</p>
“李成冰,赵队长的话,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了。”秦队长道,“你要好好掂量掂量赵队长的话。你糊涂了大半辈子,千万不要再糊涂下去了。”</p>
李成冰直起腰,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的心理防线有松动的迹象。</p>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竟然找到了你,你应该算是一个聪明人,这不应该是一种偶然的巧合,我们希望你认清形势,我们之所以没有跟你摊牌,是想让你自己说出来,你自己说出来肯定要比我们说出来的强。”</p>
“赵队长,李成冰自从服刑以来,表现总体不错,如果他稍微积极一点,改刑是完全可能的。”崔书记在一旁附和道,“李成冰,只要你积极配合赵队长的调查,我们可能考虑改刑、减刑的问题。”</p>
“我可以抽一支烟吗?”李成冰用哀求的眼神看了看崔书记和秦队长。</p>
崔书记站起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走到李成冰的跟前。</p>
李成冰欠身接过香烟和打火机。拿出一支香烟,用颤抖的右手按着打火机,将香烟点着了。</p>
赵子蒙觉得火候还不够,又添了一把柴:“李成冰,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你刚才说‘自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你这样想就对了,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还有什么东西放不下呢?”</p>
李成冰抽完半支烟,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然车仁贵把什么都说了,我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天意如此,天意难违啊!”</p>
赵子蒙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幸亏没有提车仁贵遇害的事情,一个人身患痨病,见了一碗凉稀饭,就吓软了自己的腿。老话说的好,做了风流事,就怕喝凉水。白天做了亏心事,夜里就怕鬼叫门。</p>
在交代之前,李成冰有一段开场白:“你们一提到车仁贵,我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为这件事情,我把肚肠子都悔青了。”李成冰话中有话。</p>
秦队长泡了一杯茶放在李成冰面前的桌子上,李成冰端起茶杯,眼眶有些潮湿。</p>
“我的堕落就是从和车仁贵交往开始的——刚开始,我只是生活作风上有问题,我并不贪——当然,我也没有遇到贪的机会。”</p>
“这几十年,只要我一静下来,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这件事情——我悔啊!这些年来,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头,我不想把它带到阴曹地府去。”李成冰喝一口茶,抽一口烟,烟和茶有助于他的回忆。</p>
赵子蒙不想打断李成冰的思路。</p>
“当然,我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如果我能把持住自己——或者说能坚持自己的底线,我绝不会上车仁贵的贼船。”</p>
李成冰随着自己的思路慢慢地往前走。</p>
“我全跟你们说了吧!说出来,我的心里面就轻松了。”</p>
这正是赵子蒙所希望的:“李成冰,你不要着急,慢慢说,说的越详细越好。”赵子蒙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拎起水瓶给李成冰的茶杯添了一点水。这时候,适时地做一点服务工作是必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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