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十年梦魇（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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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乐苏虽然不知道沧白雪是何方神圣，但是这姑娘的气力确实大于常人的多。他说这话时，心里还真有一两分怕，但是随即还是咬着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p>

“呃！——”</p>

突然，他的胸口被沧白雪猛推了一下。付乐苏猝然后退了好几步，好在这次他没有一屁股再坐进雪里去了，只是样子有点狼狈，一脸茫然地望着那人。</p>

“滚！”</p>

这便是沧白雪送给他的最后一个字。</p>

晚霞散去，日落归山。当最后一缕光也换为了黑色的面纱时，付乐苏僵硬在冰凉空气中的身子这才挪了挪。</p>

他咳嗽了一阵。</p>

这换季带来的痛楚愈发明显了。</p>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月光般的瞳光渐沉了下去。</p>

在这逐渐落下的夜幕里，顾蓝双回头，他忽然发现，此刻这人的身影，竟有那般说不出的落寞。</p>

后面的几日，这两人就更加疏远了几分。沧白雪根本不愿理会他，所幸她暂时不再有什么异动，付乐苏便也放了心，还是乖乖地忙着每天的事情，还养成了个好习惯，那就是每天日上三竿时，借着这冬日的温阳，他总要在沧白雪门外音色悦耳地朗诵几首诗，大多都是他自己写的。而且诗的主题积极向上，热情阳光，循循善诱地指引人们如何面对生活的挫折坎坷，简直堪称人生导师的演讲稿。</p>

好几次都被沧白雪愤怒扔出的枕头砸中脸。不过付乐苏每次还笑嘻嘻地把枕头还给她，不抛弃不放弃地继续保持着这个优良习惯。</p>

云辰都不得不叹服真是感人。</p>

青离回回都捂着小嘴巴看热闹，久而久之，还时不时念起几句付先生的诗。沧白雪听了都要忍不住捏她的小肉脸。</p>

千栖夜现在正站在屋外，定定地看着沧白雪扫着门前的积雪，今天又听了两首付乐苏那咬文嚼字的诗，沧白雪觉得真是越来越想揍他了。而千栖夜他们一行人待在这梦境之中也不知道究竟多久了。这里真实无比，每一粒雪的温度都沁在指尖。千栖夜看着她的十年就在自己眼前，虽然他没有办法参与，但总归弥补了心里的一点缺失。这些悲伤哀楚的回忆，沧白雪自己是不会提及的。</p>

“妹夫，别生气。”</p>

云辰揣着拂尘，踱步走过来。他不知道千栖夜在想什么，不过这位斯斯文文的书生在自己妹子记忆出现得着实有些频繁，想来正牌妹夫心里应该多少不大舒服。</p>

“他们就是朋友而已啦。”云辰挠挠脸，尴尬地笑几声，“人生在世，能结交几个朋友也是非常好的事啊。”</p>

“没生气。”千栖夜道。</p>

云辰这才挪眼去看他的脸色。发现千栖夜确实一脸无澜，神色自若。望着沧白雪的目光温柔涟漪，这是——嗯？不吃醋了？</p>

“想来，我还应该感谢他。”千栖夜淡淡道。云辰闻话眨眨眼，瞥了一眼那还在远处偷偷望着沧白雪的付乐苏。</p>

也是，这小子虽然二楞二楞的，不过是真真阻止了沧白雪自陨的直接人物啊。云辰摸摸下巴，点点头，觉得有理：“回头请他吃顿饭吧！我记记这傻孩子住哪儿来着——”</p>

千栖夜垂眸。</p>

“可能，没机会了。”</p>

“啊？”</p>

云辰茫然。</p>

千栖夜望了付乐苏一眼。而顾蓝双此时此刻正站在付乐苏身旁细细观察着他气色。</p>

最终长长的一声叹息。</p>

也不知是谁的。</p>

这一日，沧白雪醒来时，落雪纷纷，甚至吹进了她的床头。</p>

青离正在屋里一个人玩着花骨包。沧白雪附衣而起，好奇着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再听到那聒噪的诗文。想了想，沧白雪还是看了看青离，问：“今天没去私塾？”</p>

“先生病了。”青离眼巴巴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委屈地答道。</p>

沧白雪闻话，沉默了片刻。</p>

付乐苏生病这个事她是知道的，大概已经四五日了，听说是风寒。这位远近闻名的老好人先生生病后，自发前来的郎中大夫都络绎不绝，周围的邻里更是照顾有加，梅婆婆梅公公精心熬制的药汤从未缺空过。想来风寒本也不是什么大病，还有这么多人帮忙，沧白雪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必前去看看。</p>

所以这些天她还是自顾自地忙着屋里的事。忽然，沧白雪的余光无意地瞥了一眼。</p>

心跳一下失了一拍。</p>

瞳孔随即放大了几分。</p>

她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p>

又近了些。</p>

那窗台的花，</p>

——败了。</p>

竟然...败了。</p>

在这寒风凛冽中，这娇滴滴的花束本就扛不住，枯败自是常事。不过付乐苏每天如一日地在清晨为她换上最精神抖擞的花儿，以至于沧白雪从来有意无意望见的都是那热情似火的娇艳们。</p>

而今日，</p>

他，没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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