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老寨主的葬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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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位膀大腰圆统一素装的壮汉，抬起事先扎绑好了龙骨架子，置于棺椁之上。</p>

“起丧——”</p>

随着司仪一声大呼，纯柏木雕琢而成的豪华四明棺椁离开地面徐徐升起，于粗犷嘹亮的交响乐声和男女孝子哭天喊地的叫声中慢慢转过方向，慢慢向着齐家陵园而去。</p>

走在最前面的，拿着花圈、纸表、祭祀品、陪葬品和一些墓室用品。</p>

下来是八十四位民间艺人的组合乐队。</p>

紧接着便是一片白——近百人的孝子队伍。</p>

孝子们个个手里持有一根柳杖，柳杖不长，稍微过膝，用白纸缠裹，令孝子们只能弓腰低头行走，以示悲哀。</p>

男孝子在棺椁之前，由齐横行带队，排列成两行，肩上搭着一根到头的扯牵白布。</p>

齐横行脑袋上顶着一口瓦盆。</p>

这瓦盆是用来烧纸的。</p>

连日来，一直在灵堂使用。</p>

需要在过十字路口之时摔碎。</p>

象征着家中不幸已经远去。</p>

女孝子中的几个主要人物在“执行丫鬟”（注2）搀扶下，围在棺椁周围或者跟在棺椁后边。</p>

伤心的，哭得死去活来，有的甚至被人搀扶保护着。</p>

不伤心的，想哭随便哭，不愿哭，也无人勉强。</p>

发丧队伍未出寨子，窦芽儿的母亲便因伤心过度哭得昏厥过去，被几个卒子抬回去了。</p>

窦芽儿见状，哪里还顾及送外爷，挤出孝子队伍，径直照料母亲去了，本来还想偷瞧一眼</p>

周梦渊的经济打算随之消失。</p>

周梦渊、乔山老怪、灵芝牵着毛蛋及丈夫、沁儿和父母亲，大家走在一起，于人群之中，有说有笑。</p>

周梦渊见灵芝手牵着毛蛋行走缓慢，俯下身子展开双臂，“毛蛋，来，让叔叔抱。”</p>

灵芝忙说：“不用你抱。他可以自己坚持的。”灵芝不愿意让周梦渊受累。</p>

“来，姐姐抱。”沁儿说时，已经抱起来了毛蛋，她更不愿意让周梦渊受累了。</p>

然而，周梦渊哪里可以让沁儿替自己分担劳累，强行接过毛蛋时，手指尖无意碰在了沁儿隆起的胸脯之颠。</p>

一对眼，二人皆无异常反应。</p>

灵芝却不高兴了，拉着脸，捅了一拳木木道：“抱娃去！既然不愿抱娃，跟着来干什么？”</p>

“是是。我抱。我抱。”木木伸手对毛蛋说，“来，儿子，让爹抱。”</p>

“不让你抱。我嫌你身上臭。”毛蛋说着转过脖子，下巴顶在周梦渊肩头上。</p>

被人讥笑和呵斥习惯了的木木倒无所谓，灵芝却顿时羞愧起来。</p>

——原来，这位漂亮风韵的美人，每天跟着一个身上发臭的男人在一起啊！</p>

乔山老怪颇有修炼不染红尘之风度，独自走在一帮男人群中，听他们议论，听他们感言。</p>

“听说，省都都来人了，带队的是个二把手，不仅上了黄金大礼，还运来了几十坛陈年好酒呢。自从老寨主死后，县老爷寸步未离，像是死了他自己的爹一样，迎客、陪客、送客，每波人往来，都有他的影子。”</p>

“这齐家也太势大了。一个土匪头子的葬礼，一点也不逊色于皇亲国戚去世。”</p>

“你们才不知道呢，今天，县巡捕房和各镇间安全部的高手们都来了，全部穿便衣，在暗中保护。”</p>

······</p>

不知不觉中，棺椁已行至由齐家寨子直接通往麟游的一个十字路口停下，在这里，齐家人要重设灵堂，告慰亡灵，驱逐五鬼。</p>

每过一个十字路口，棺椁都要在此稍作滞留，其原因大概是——听老人说，十字路口是五鬼（注3）会集的地方，棺椁停于此处，先烧纸焚香告慰亡灵，再请五鬼求避让，然后以五色粮食击打，强行驱赶离开。</p>

“棺椁停住！孝子准备跪地哭拜！”</p>

按照司仪指令，所有孝子肃立，准备最后一次对齐老大人进行祭拜。</p>

······</p>

······</p>

注1：五色粮食，通常是用五种粮食组成，是用来打五鬼的，于某个特定地方挥撒出去五鬼即逃。</p>

注2：执行丫鬟，是本人码字时突然想出的一个名称，觉得好玩就加上了。书中的执行丫鬟相当于现今的礼仪小姐，只有在齐家寨子有重大事情或者重要接待时她们才出现。</p>

注3：五鬼，即穷鬼，学问穷，交往穷，命穷，智力穷，文化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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