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乞儿从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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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杀李霸堂，小莺有点手足无措，毕竟她没杀过人，更没见过撞到剑上死去的人。</p>

高海雄大叫一声“六弟”，然后从战圈之中跃了出来，一把单钩向小莺钩了过去。小莺因为慌张失了先机，虽然没有大碍，但是长剑被他套住，陷入被动。</p>

越渊无奈的一声长叹，扑过来偷袭高海雄后背，解了小莺得围。然后替小莺接过对手道:“快去帮方小刀。”</p>

五湖九鬼，如今两人昏迷，一人惨死，只剩下六个人。而且，黄广倒下意味着他们丧失了一大战力。面对三大高手，他们的虽有一战之力，但也仅仅只有一战之力，胜出的可能不大。</p>

方小刀从七个人围攻变成了五个人围攻，但是他还是没有一丝一毫松懈。小莺的加入，让他少了一些顾此失彼，多了一些从容。两个人联手，战局立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因为除了侯宇轩之外，其余四人都不足为惧。</p>

小莺加入之后，立刻选择了侯宇轩作为自己的对手，所以让方小刀空出手来先对付另外四个人。今日一战方小刀必定名扬江湖，从此不再是因为他是秦不归的徒弟，而是他自己已经成为了武林中不可小觑的一个顶尖高手。</p>

一个对四个，方小刀的剑必须快，但是不能失去章法，因为一对多最可怕的事情就是顾此失彼。刚刚回到中原武林，他还没有将自己这三年武功精进之处展现出来。今天，机会就在眼前。只见他剑如流星，舞动处剑气纵横，在四人中间渐渐地占据了上风。沐谦益当年也曾经以一己之力对付五湖九鬼其中的四鬼并不落下风。今日方小刀的表现，已经超过了三年前的沐谦益。</p>

突然一声惨叫，刘岘肩头中剑。紧接着，魏闯又被方小刀在小腹刺了一剑。他们本来武艺就与方小刀相差甚远，一旦联手的任何一人废掉，接下来他们都会败得更快。剩下雷铮和裘一鸣，已经骇破了胆子，好像待宰一般。</p>

另一边随着越渊一拳击出，高海雄也失去了战力。先前围攻的时候并未觉得越渊多厉害，但是一个人对付他，才发现自己远不是越渊的对手。</p>

五湖九鬼，至此已经在这场大战之中失去战力。他们人数是敌人的三倍，却还是败得如此荒唐，可见在武艺相差太多的情况下，人多也是无补于事。最后的一位高手侯宇轩，这时候也已经在小莺剑下露出败相。</p>

方小刀突然弃了他们，奔过来向小莺道:“我们走。”</p>

又不是因为怕，而是不太愿意再打下去。事已至此，五湖九鬼今日彻底的栽了，再打下去只能是欺负人了。要不是迫不得已，方小刀也不愿意杀人，可是再打下去，五湖九鬼能活几个人就难说了。</p>

两个人奔行一阵，前面的方小刀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p>

越渊一脸茫然道:“我跟着你，你不愿意么？”</p>

方小刀自然不愿意越渊跟着自己两人，但是他的反应却极有意思。</p>

方小刀玩味了一会道:“你是觉得，我今天管这档子闲事，就是为了你吗？”</p>

越渊惊讶道:“难道不是吗？”</p>

方小刀笑道:“还真不是，不过你既然跟上来了，劳烦你再跟一会吧！”说完，就好像非常确定对方会跟上来一样，完全不顾得向前走。</p>

越渊很无奈，他作为一个非常自负的人，今天居然被别人这般摆弄。好像他没有理由不跟上去，不然的事情可就太莫名其妙了。</p>

方小刀虽然一不富，二不贵，也谈不上有多讲究。但是他一直觉得，正经讲事情的时候就算没有酒，也该有两杯粗茶。今天他没找到酒，只找到了路边的茶棚。盛茶水的器皿也不是考究的茶器，而是粗制滥造的碗，不过在他看来，这其实已经够了。</p>

倒上热茶，看着氤氲的热气上浮，烦躁的越渊道:“说吧，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p>

方小刀道:“你觉得，我该有什么事情找你呢？”</p>

越渊道:“很多，找我的人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过最多的是两种。一种是找我拿东西的，另外一种也是找我拿东西的。”</p>

方小刀道:“也就是说，要么就是找你拿回自己的东西，要么就是请你去偷另外一件东西？”</p>

越渊点头道:“找一个贼的，只有这两种理由。”</p>

方小刀道:“我两种都不是。”</p>

越渊一愣道:“看来，你真的不是要找我。”</p>

方小刀道:“恰逢其会罢了，我可不是一个喜欢自己找麻烦的人。”</p>

越渊道:“可是，你的确自找了一回麻烦。”</p>

方小刀点了点头，拿起碗来，又好像觉得茶水太烫，又放下来道:“人总是要有一些崇高的想法，并且做一些崇高的事情，才不算是白活一场，对吗？”</p>

越渊道:“首先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很讲侠义的人，你有什么崇高的想法，想做什么崇高的事情，大可不必告诉我。”</p>

方小刀道:“五湖九鬼，这九个人算不上大奸大恶，你觉得这话对吗？”</p>

越渊点了点头道:“行事诡异一些，所说为害武林</p>

的话，本事还差一些。”</p>

方小刀道:“难道，非得要一个人武功绝世，才算是穷凶极恶么！在我看来，五湖九鬼欺凌弱小，其实更加可恨一些。他们杀的，可能是不会武功的人，甚至老弱妇孺。这，比魔门还要可恶一些吧！”</p>

越渊看了看方小刀道:“你说得没错，但是人人都有私心。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对自己威胁比较大的人，才值得尊重，值得提防，这是一个永远都存在的道理。”</p>

方小刀道:“所以，五湖九鬼的事情，我的确不是为了帮你。”</p>

越渊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郁闷。既然你不找我，这会又让我跟上来干嘛，难道就只是为了喝茶解渴么！</p>

方小刀看了看越渊，然后喝了一肚子茶水，酝酿很久之后慢悠悠问道:“刀马川圣物，无用刃岂不是你偷的？”</p>

越渊手中茶碗应声掉落，面色突然变得惨白。这实在是正常的反应，提起刀马川，武林中人总是觉得害怕居多。</p>

方小刀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在刀马川就想到过越渊，并且觉得他是唯一有可能在戒备森严的刀马王宫偷走无用刃的人。</p>

越渊可不是天生的贼，因为没有人天生是贼，也没有人天生就会偷东西。这么多年来，他总是乐于去偷，让人觉得他不偷肯定会手痒。他在成为贼之前，过了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可能正是那个时候的经历，让他对于偷这种行为失去了羞耻感。</p>

那年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作为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未败北的剑客，秦不归沉剑红沙渡，与群雄盟誓，从此退出江湖。但是这个时候，江湖上还没有越渊这个人，也没有天下第一神偷这个名号。没这个名号是因为，还没有人把偷这件事做到天下第一，也没有人把偷做的神乎其神。作为一个乞丐的越渊，那时候整天留恋街面上，因为他觉得人多的地方好人也多。</p>

世上的人总是觉得生活很苦，并且会埋怨，会咒骂。但是真正做过乞丐的人，很少会把那样的经历说出来，因为那里面不仅是困顿，还有屈辱。在被狗咬过，被大棒打过，并且无数次品尝了唾面的滋味之后，越渊终于发现世上没有那么多善人，不管是在深山老林还是在闹市。</p>

对面叫卖的只是馒头而已，味道肯定比不上山珍海味。并且，那馒头掺了杂面，富人是看不上吃的。但是这馒头的味道钻进饥肠辘辘的越渊鼻子里，陡然使他的饥饿感超过了身上被人狂殴之后的疼痛。他之所以被打，是因为他和别的乞丐抢东西吃。</p>

面对着热腾腾的馒头，他现在有三种选择，要么去偷，要么去抢，要么乞讨。但是，乞讨是最可怜的一种办法，而且人家未必会给他。去偷是很难的，因为他一靠近就会被发现，很可能到不了哪里就会被驱逐。那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办法，抢。这种办法的难处在于，他根本就没有力气从膀大腰圆的老板那里抢到馒头。他见过吃霸王餐的，这种人通常会被打的极惨，但是毕竟能够吃饱。所以，在他再三思考之下，有了一个最为稳妥的办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