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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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叶慈悲武功再高，出手再快，殷晟也不至于等人家点中了膻中穴才反应过来。正因为他刚才被叶慈悲的气势所慑，所以才会毫无察觉。他懊悔的是自己竟然中计如此之深，面对这个绝世高手竟然变成了一根草木。</p>

叶慈悲笑道:“我喜欢你的个性，可也杀过比你更像我的人。”</p>

殷晟默然不语。</p>

公孙菽面对着叶慈悲道:“叶慈悲，昔年一面之缘，不想再见我们已是中年了，你可知我是谁？”</p>

叶慈悲皱了皱眉头，却是想不起来公孙菽是谁，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p>

公孙菽有些神秘道:“满堤烟柳，春雨如酒，慈悲佛印，力挽狂澜。”</p>

叶慈悲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春雨中的烟柳，烟柳下的白堤，风采如神的人带着一个小女孩。那个人的出现，并没有让叶慈悲感到任何不安，甚至看到小女孩的时候多了几分欣喜。只是结果是，六阳掌和慈悲印相对，枯藤又救了不少人的性命。</p>

这件事情最出名的是枯藤，因为那个时候叶云桥已经是名震天下了，枯藤能够以掌力胜出，可谓是震惊天人。叶云桥记住了天下最好的和尚叫枯藤，最重的掌叫慈悲。那一会面之后，叶云桥将公孙菽带回了耳湖，从此不再追究在魔门总舵没有人应援公孙弘而导致公孙弘陨落的事情。</p>

叶慈悲再看一看公孙菽，蓦然感觉时光竟是这样的无情，当年粉妆玉砌的小丫头竟然变成了风韵犹存的妇人。而自己，一个光着脑袋瓢连烫戒疤都怕疼的小沙弥，没能成为一个吃斋念佛的合格比丘，竟成了一个魔头。纵然岁月无情，但是难忘的事情就像是情意绵绵的落红，便是化成了泥，总还有一丝香魂萦绕不绝。</p>

公孙菽看叶慈悲神情恍惚，便知道他已经回忆起来了。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我这个故人在你叶慈悲面前，还有没有几分面子？”</p>

在武林中，没有人敢不给公孙菽面子，因为公孙弘死得悲壮，而且是为了正义而死。叶云桥和公孙弘的关系，就像方小刀和殷晟，他也叫公孙弘做大哥，而且两个人关系比殷晟和方小刀更亲。简而言之，没有公孙弘就没有叶云桥，没有叶云桥就不会有武林的今天。</p>

但是今天，公孙菽主动向一个人要几分面子，这听起来似乎是天方夜谭。但是如果对方是叶慈悲，这面子未必要得来。</p>

叶慈悲神情有些恍惚，似乎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p>

叶慈悲将一头蓬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将手背起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呢，纵然是故人，也没什么交情吧！”</p>

公孙菽目光射出两道精光，看着叶慈悲，难以置信道:“你，你到底是谁？”</p>

叶慈悲陡然大声道:“我就是我，我是叶慈悲，枯藤禅师捡回来的从小养大的叶慈悲。”</p>

公孙菽缄口不言，她好像又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叶慈悲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的伊始，恐怕得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p>

叶慈悲伸出手指，如同闪电一般解了殷晟的穴道，然后走进了大殿，看着佛像道:“方外之地，怕已经容不下我这一身血腥。”然后回头道:“你们三个赶紧离开这里，不要试图激怒一只在洞穴里的恶狼。”</p>

殷晟刚刚吃了个亏，握紧了刀道:“叶慈悲，今日我若不走，你又如何？”</p>

叶慈悲平静道:“毫无疑问，死。”</p>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公孙菽站在两个人中间道:“叶慈悲，你就算无情无义，不会连方小刀也不管了吧？”</p>

叶慈悲一愣道:“不会，我会管他一辈子，但是我更想知道，这个小子到底跑哪去了？”</p>

公孙菽道:“一个辗转反侧不得安宁的人自然不容易找，而我们也是找他才到了这里。”</p>

叶慈悲皱眉道:“他来过？”</p>

公孙菽道:“我们找了好几天，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他上了山就再也没有下山。而且，他还曾经在这里被人袭击。”</p>

叶慈悲下意识道:“好大的狗胆，是谁想找死？”</p>

对于叶慈悲处处维护方小刀这件事江湖上也只是传闻，大家听了也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已。再者，也没有人知道叶慈悲被方小刀从秋家救出的事情，所以也就殷晟这种和方小刀朝夕相处并且关系非同一般的人才知道个大概。但是就算是方小刀他自己，也绝不会想到叶慈悲是想让他远离江湖是非，做一个极其普通的人。</p>

不等三人有何反应，叶慈悲道:“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有我去做，你们走吧！”</p>

殷晟觉得这话说得好像自己等人就是外人，只有他叶慈悲才是真正对方小刀好。作为方小刀的结拜大哥，这种时候不得不和他分出个亲疏远近来。</p>

殷晟道:“我要感谢你杀了百虎门门主，也要感谢你在花禾镇的时候救了我二弟。但是，小刀与我乃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他的事就等同于我的事了。”</p>

叶慈悲眼中精光一闪道:“你是说，你和方小刀是结拜的好兄弟？”</p>

殷</p>

晟点了点头，颇有点得意洋洋的意思。</p>

叶慈悲道:“那么你今天真的该死了。”</p>

三个人同时一愣，听这话的意思是做了方小刀的结拜大哥就该死了。难道传言竟然是假的，他并没有救方小刀，对方小刀甚至有深仇大恨。但是好像又不对，刚才一听说方小刀出事，叶慈悲的关心并不像是装腔作势。</p>

林采霞道:“叶慈悲，你也莫要欺人太甚，纵然你武功未逢敌手，今日我们这三个人，你还没那个蔑视的本事。”</p>

叶慈悲看了一眼林采霞道:“江湖上能说出这句话而不是说大话的道姑只有一个，想来你一定是水月观的烟云居士林采霞了。世上有很多附庸风雅或者装腔作势的道号，但是你林采霞虽然是女子，烟云两个字却一点也不附会，反而相得益彰。”</p>

林采霞微笑道:“能得你叶慈悲一句赞赏，也是极不容易的事情，愧不敢当。”</p>

叶慈悲道:“要不死只有一个办法，从此之后就不要再惦记方小刀这个人了，就当这个人没有出现过。不要去找他，更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再卷入江湖纷争。”</p>

公孙菽冷笑道:“那还得麻烦你了，用你的慈悲印，也杀了我。”</p>

叶慈悲道:“跟你有什么关系？”</p>

公孙菽道:“因为我也想找方小刀，就算没有江湖恩怨，他也还欠我点东西。”</p>

叶慈悲道:“从今往后，所有方小刀的账都算在我头上吧。不管多少，我一力承担就是了。”</p>

公孙菽笑道:“这件事，你还真的就成到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