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祸端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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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山路之上一人边走边朗声道:“呵，当真是好手段啊，只可惜不过是恃强凌弱之辈，和侠义道却是背道而驰了。可惜！”</p>

秦老头明知故问道:“可惜什么？”</p>

这相公倒是个俊逸的人，一身衣服甚是华贵，看起来像个贵公子，但是衣服样式并非宽袍大袖，行动方便一些。</p>

这相公笑道:“我说可惜，便是可惜你老爷子一身本领，却不行侠义道，实在是可惜呀！”</p>

秦老头道:“什么侠义道，挂羊头卖狗肉的居多，我听了就像铁铲刮铁锅，半夜驴惊叫一样难受，非得听几声狗叫才能好受一点了。”</p>

方小刀看了一眼秦老头道:“爷爷，狗叫也挺难听的。”</p>

秦老头道:“那也分高下的，你比较喜欢听驴叫还是狗叫？”</p>

方小刀道:“都不喜欢。”</p>

秦老头瞪了他一眼道:“走，出门也不看看今天是不是不宜外出，尽碰到了一些扫兴的人。”</p>

方小刀和秦老头正要走，后面那相公道:“慢着，两位行凶伤人，这样走了恐怕不妥吧！”</p>

秦老头回头看了看他道:“我见过不少家住河边的，你家也住河边啊？”</p>

那相公不解其义，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那神色分明是要管闲事了。</p>

“我家不住河边，可我却是职责所在，在下秋颂，本县捕头。”</p>

就算捕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官，但是好歹也不是老百姓能惹得起的，何况衙役三班哪个不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p>

秦老头看了看秋颂，回过头来又看了看方小刀，方小刀却是一副都是你惹的祸的表情，完全没有说几句好话的意思。</p>

秦老头道:“哟，原来是秋捕头，这可是大大的失敬了呀！”</p>

秋颂笑道:“你这是欺软怕硬呀，你刚才怎么不对这位公子这样客气呀！”</p>

那地上哀嚎了一会好不容易被秦老头吓得不敢吱声的公子见有人为自己出头，大声道:“抓起来，打板子，这老头实在是目无王法。”</p>

秦老头本来想服个软就算了，这时却更加来气了，叫嚷道:“妈的，给脸不要脸。”说完，大步迈出去向那公子走了一步，方小刀赶紧拦住道:“爷爷，您消消气，还不至于。”</p>

秦老头拍了拍方小刀道:“是啊，杀鸡焉用牛刀，你去给这脓包来上个求生不能的折骨九连环什么的。”</p>

方小刀道:“我们有这招？”</p>

秦老头挥手道:“怎么没有，把他的骨头折成九断，不就是折骨九连环嘛！”</p>

秋颂见这爷孙两个人简直是目中无人，怒道:“敢，当着本捕头的面居然还敢逞凶，大胆刁民。”</p>

秦老头头也不回道:“一个捕头又不是什么官，叫这么大声还真的是不怕丢人。”</p>

秋颂被人轻视，如何能够忍受，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个筋斗翻起来落在秦老头前面，挡住那受伤之人道:“有秋某在，休想逞凶。”</p>

秦老头笑道:“孙子，我要是动手了那就是以大欺小了，你去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管闲事肉很疼的。”</p>

方小刀无奈道:“爷爷，您这是干嘛呀，我看人家秋捕头也不是要你怎么样，你打人家确实是你的不对呀！”</p>

秋颂道:“休要花言巧语，你们爷孙俩都是一丘之貉，秋某绝不听你几句话就罢休了。”</p>

秦老头道:“你看，人家也不领情啊，你还要怎样？”</p>

方小刀道:“秋捕头，我爷爷是脾气不太好，这位公子骑着马横冲直撞，他害怕马伤了人，这才会出手的。你若是只听一面之词，只怕有失偏颇吧！”</p>

秋颂道:“哼，一巴掌能把一匹马打成那样，自然也能轻松躲避，为何不躲避非要伤人？”</p>

秦老头嚷道:“我爱打就打，关你什么事？”</p>

秋颂道:“我看，我还是把你们带回大牢里，大刑伺候之后看你们还老不老实。”</p>

方小刀道:“秋捕头，这样的小事不至于吧！”</p>

秋颂冷笑道:“就算是你现在求我，也没用了。”说着就伸手去撕扯方小刀。</p>

方小刀下意识得伸手一推，却将秋颂推得退后两步。</p>

秋颂大吃一惊，方小刀上前道:“抱歉，在下失手了。”</p>

秋颂咬了咬牙道:“看打。”说完就一记重拳向方小刀的面门打了过去。</p>

方小刀皱了皱眉头，身子一侧，头跟着侧过去躲闪，双手一探，牢牢抓住了秋颂的手臂。</p>

秋颂使劲一挣，却发现这个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小子力气惊人，自己竟然挣脱不得。</p>

方小刀善意得一笑道:“秋捕头，大家罢手如何？”说完，放开了秋颂的手臂。</p>

秋颂甩了甩手臂，正色得看了看方小刀，自己还是太大意，在他的印象里花禾镇这样的小地方不可能有什么武林高手，有几个江湖把式也就是了。</p>

秦老头道:“哼，你手下留情别人未必领情的，也不知为何你这么笨，真是丢老子的脸。”</p>

方小刀道:“秋捕头，您不会和一个不讲道理的老头子计较吧？”</p>

秋颂心念一动，就算自己能赢过这个小子，也还能赢那个老家伙，可如果他们两个人一起上，恐怕秋颂今天就彻底栽了。</p>

秋颂道:“看在武林同道的面上，我今日就不计较了，以后还做这种恃强凌弱之事休怪秋某不讲情面了。”</p>

秦老头冷笑道:“嘿，真是好大的脸啊，打不过还……。”正要说下去，秦老头看了看方小刀的脸色，硬生生的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p>

去。</p>

方小刀道:“秋捕头，实在对不住，我爷爷就是个喜欢嘴硬的人。”</p>

秋颂脸色不太好看，挥手道:“别说了，改日再见。”说完回头也不管那从马上摔下来的人，迈开步子就走。</p>

秦老头看了看方小刀道:“你可真是个菩萨，可惜是个泥菩萨，你知道他那句改日再见是什么意思吗？”</p>

方小刀道:“那就是客套吧，他怎么会希望和我们再见呢！”</p>

秦老头道:“蠢孩子，那句话的意思是，改日再找我们算账，不然你以为他真的能咽一口窝囊气就像若无其事一样么？”</p>

方小刀道:“要不是爷爷，今天就没这么一出。”说完向右移了一步，挡住了身后那个受伤的人。</p>

秦老头笑道:“你要是开个善堂，可能挺不错的。”</p>

方小刀道:“走吧，还去不去了？”</p>

秦老头大手一挥道:“走，去山顶，那里风大，正好吹一吹晦气。”</p>

藤山远看是一座被青翠包裹起来的孤峰，地形也是比较险要的。但是方小刀和秦老头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的爬到了山顶。</p>

秦老头坐了下来，摘下一条鸡腿道:“孙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入冬之后一直好像挺忧郁的？”</p>

方小刀道:“我没有。”</p>

秦老头道:“什么你没有，你当你爷爷我瞎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差不多也会跟你一样作女儿态。”</p>

方小刀回头道:“哦，是吗？”</p>

秦老头完全不理会方小刀好奇的眼神道:“这是再正常不过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会思春的。所谓知好色而慕少艾，这种事情大都千头万绪使人发愁，但是等你长大一些就看开了，看开了自然就会少很多忧愁。”</p>

方小刀笑道:“爷爷以前，是怎么忧愁的？”</p>

秦老头沧桑的脸色神采奕奕，多了几分童趣笑道:“那时候，你爷爷我也想你这样长得英俊好看，每一次出游都会惹得一众大姑娘小媳妇围观呢！不过，你爷爷我也不是那种眼界很低的人，我看上了邻居家一个女娃，那女娃，长得温婉动人，虽然是小家碧玉，但是那也是流盼生光啊！所以，你爷爷我每天都去他们家做客，那时候我家里是有名的富人。所以邻居家也很高兴能攀上这么一门亲事，我自然更加肆无忌惮了。那真是，少年无忧无虑，佳人相伴，好生快活啊！”</p>

方小刀看他神色很是怀念，问道:“那后来呢？”</p>

秦老头神色一变，转为痛楚道:“后来我家里出了事，变得一无所有，我一个人离家去讨生计，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嫁作他人妇，而且已经结了珠胎。于是，我就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去过。”</p>

方小刀默然不语，生怕揭开老人家的伤口。</p>

秦老头一声长叹道:“这不过是少年时的一桩遗憾而已，那时候年少，懂不了多少事，只不过回忆起来有些遗憾罢了。要说男女之事，却是最痛莫过于阴错阳差，缘分作弄。”</p>

方小刀道:“爷爷，经历过？”</p>

秦老头看了看方小刀道:“爷爷一生的经历，精彩绝伦，快意恩仇，春风得意，也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到头来不论是痛快还是不痛快，都变成了蹉跎。”</p>

方小刀道:“那，爷爷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我常听人说人生四大喜事，您应该经历过很多吧！”</p>

秦老头道:“不敢说很多，那些事情提起来都已经无处诉说，不如不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