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何处是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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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的父亲姓刘名朔，曾是离朝的三品官员，后来年纪大了深感身体不便便辞官回乡，他当官这些年颇有些声誉，辞官之时皇帝还挽留了几次，见他真的不想再干，便也就罢手，赐给他不少财宝，让他安享晚年。他回了家乡，成了县里的名绅，只办理些产业，他朝中又有人，无人敢为难，于是家族愈发旺盛。</p>

他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子嗣，后来请了高人相助，才有了四方这孩子，他老年得子，还是唯一的一子，因此宝贵的不行，但后来四方摔了一跤，从此经常被恶鬼缠身，虽以他文人的浩然正气也能抵抗，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后来没办法，又把高人请来，那高人便是金光大师。</p>

金光大师佛法高深，菩萨心肠，但也治标不治本，只能每年来此施法一次，长久以往下来，他没什么怨言，四方父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便请求金光大师收四方为徒，传授他本领保身，金光大师算算，与四方正好有一段师徒之缘，便答应了下来，但唯一的条件是得将四方待到庙里修行。</p>

四方父母虽然舍不得孩子，但为了孩子着想，还是忍痛答应了下来，只有每年快过年之时才能把孩子接回家过几天。</p>

话说那夜，羽涅御剑将四方送了回去，等到天将亮之时到了他家。刘朔看到自己的孩子连夜赶回，当即怜惜不已，连忙吩咐下人烧火做饭，而自己在客厅里陪着羽涅。</p>

刘朔年近七十岁，但因为保养的很好，所以看起来就如同四十许岁的人一样，丝毫不显老态。羽涅将四方送了回来，他自然是要招待一番。两人就在客厅里说起了这事。</p>

“道长是说，金光大师受难，有妖人侵犯？”</p>

四方哭哭啼啼地对刘朔诉说这一事情，之后羽涅也解释了一下，刘朔听完，问道。羽涅虽然看起来年少，但他却不敢有任何小觑之情，修行中人，年纪与外貌不符的大有人在，他自不会以貌取人。</p>

羽涅说完事情，听得他一问，便道句：“是的。”</p>

“什么妖人竟然敢如此行事？连金光大师也要应付不来！”刘朔低头思忖了一会儿，也没想到是哪路妖人做的事。</p>

羽涅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听师叔说好像是阴阳魂尸派的余孽。”</p>

“是吗？不过老夫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应该是很久之前的门派。”</p>

刘朔虽然也曾当过大官，但离朝自建国开始也不过是千年之久，而修行门派动辄就以千年万年为历史单位，又岂是他所能清楚的。</p>

“不错，师叔说这是以前的一个门派，行事狠辣，是一个魔门，后来犯了众怒，被灭了，现在应该是死灰复燃。”</p>

“金光大师佛法高深，老夫素来佩服，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能安然度过。”</p>

刘朔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真情实意的表情，他与金光大师私交甚厚，他的孩子也被金光大师收为弟子，被他悉心教诲，而且金光大师在附近这一区域名声颇响，也算是得道高人，护得一方安宁，所以发自肺腑的希望金光大师不会出事。</p>

忽然，下方传来异动，却是十方低头抽泣不止。</p>

羽涅关切地问道：“十方，你怎么了？”</p>

“师傅，师傅他老人家走了。”</p>

十方一边说一边哭着，他眼眶藏不住泪水，往下流着，他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断为两截的玉牌。</p>

玉断人灭，羽涅心里明了，默哀一声，师叔走了，他走过去，抱着十方安慰。</p>

十方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他再怎么早熟，再怎么坚强，都只是个孩子啊，金光大师一走，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了。</p>

刘朔心里悲叹一声，闭目不语，他虽然不懂玉牌的含义，但看情形却也猜出了发生了何事。</p>

厅内一时寂静，只有十方哽咽的声音回响不止。</p>

好久，屋外传来了动静，却是家中下人做好了饭菜，要呈了上来。</p>

一桌的好菜，几人却无心品尝，只有四正懵懂无知，回到了家里见到亲人，肚子饿了就张嘴大吃。</p>

也不知过了多久，十方累了，也哭够了，便趴在羽涅怀里轻轻抽泣。</p>

刘朔看到十方慢慢平复下来，于是对他说道：“十方，但你与四正是师兄弟，你师傅既已不在，不如你就留在我家，与四正一起，我收你为子，定将你培养成人。”</p>

金光大师只有两个弟子，一个便是他的孩子，刘朔欠金光大师许多人情，眼下他既然走了，便想将十方留下，将欠下的人情还上。</p>

十方抬起头，道：“不了，我不会留在这里的。”</p>

四正正吃的一嘴油，他听到师兄的话，当下放下吃食，小声说道：“师兄你要走吗？”</p>

十方看了四正一眼“嗯。”</p>

四正眼里挤出了泪花，他可怜兮兮地问道：“师兄你不要我了吗？”他在金光寺里生活了几年，与他感情最深的不是严厉的师傅也不是自己一年才能见一次的父母，而是照顾他关心他和他一起玩耍的师兄。</p>

他自是不想与师兄分开。</p>

十方看着四正，慢慢说道：“不是，怎么会呢，只是你有家人，在家里就好，我必须得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