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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司马维如约再次拜访钱进贤,这一次他的贴身随从昭伯却并未现身,而是去找其他商贾谈论朝廷援助之事。司马维的第二次登门拜访使得钱进贤不像昨日那般拘谨,因为没有李汝之的在场,二人许多事可以敞亮着明谈。</p>

钱进贤特意带司马维到自己的书房,并叮嘱下人不得随意进出。</p>

司马维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道:“为何今日不见令堂的千金?”</p>

钱进贤被司马维这么一问,倒也觉得有些疑惑,昨日这位司马公子还一口钱老板的称呼,今日却改口称呼自己为令堂,莫不是他对自己的小女情有独钟?</p>

“昨日小女闹腾得很,钱某向来溺爱此女,于是今日便放她出外游玩,此刻尚未归家,还不知司马公子为何对小女如此上心?”钱进贤问道。</p>

司马维轻笑说道:“那日与小姐偶遇,见汝容颜,日日夜夜思慕,不知令堂千金有无婚约?”</p>

“小女尚未出阁,不过,她有一门打小便订下的娃娃亲,此人名叫徐文书。”钱进贤的猜想果然不出所料,不过他还还是故意佯装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p>

“徐文书?”司马维一脸警惕的神情,接着道:“此人家境如何?”</p>

“四海为家,一个穷途浪子罢了,不过为人正直老实,打小看着他和小女一块长大。”</p>

司马维立即顿悟,原是青梅竹马的一对,难怪昨日钱秀儿会气急败坏的闯入屋内,特意提到徐文书的名字。</p>

“既然如此,令堂为何还许诺他们的婚约,要知道,一个家徒四壁的穷小子可帮不到令堂的任何忙,何况令堂家大业大,日后甘愿把自己一生打拼的心血拱手让给一位上门女婿吗?”司马维的话字字如针,可也不外乎人之常情的思虑。</p>

钱进贤微微吁气叹言:“司马公子的话何尝不是钱某日夜所烦心的事,拙荆早年与我同甘共苦、食之糟糠,一起拼搏才有今日之成就,不过她诞下小女便失去生育的能力,我亦不能再娶,实为尊爱拙荆,但凡有一子嗣,不至于此。至于小女的婚约,此事说来话长,实为是早年对恩人许下的一个承诺,不提罢了。”</p>

见钱进贤不想谈起以前的往事,司马维也不好再三询问,只得说道:“那我们谈谈援助朝廷三百万两的事,不知道令堂昨夜考虑的如何,这笔银子何时交给在下。”</p>

钱进贤的表情立刻从往事的神伤中恢复到精明般的神色,他露出一个不解的笑容,反问司马维道:“昨日钱某并未许诺援助朝廷三百万两的巨额啊,司马公子的此番言语从何谈起?”</p>

“哦?钱老板这话的意思是看不起朝廷?还是看不起我司马维?”司马维咄咄逼人的说道。</p>

“不、不。”钱进贤慌忙连连摇手。“朝廷能派司马公子前来,那是看重钱某。只是这三百万两数目巨大,钱某实在一时难以拿出这笔银子,还望司马公子和朝廷多多宽限,若是一百万两,钱某今日就能交给公子,这已经是钱某力所能及的协助了。”</p>

司马维暗自清楚,这钱进贤是和自己讨价还价,看来他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和朝廷的威慑,商人自古精而周密,事事精打细算,不过他司马维却是官场上的佼佼者,岂与贱商比焉?</p>

“谈到力所能及,你我都在为朝廷效劳。在来集庆路的途中,在下与行中书省李大人通过书信,他向我讲述了钱老板风生水起的诸多事迹。再者,钱老板在集庆十八路拥有三十多号钱庄,区区三百万两,钱老板难道也要与朝廷商谈吗?”</p>

钱进贤连连摇头,为难的说道:“钱某的钱庄确实在十八路有所经营,但那也是百姓储蓄的钱银,还有许多达官显赫的财产,一旦触及,钱某该如何给自己的客人交代?公子今日到府咄咄相逼,钱某实在无银可出,只好等朝廷办了钱某,束手就擒。”</p>

二人话端此起彼伏,已是说道了火点上,司马维不好逼急了钱进贤,毕竟他在集庆府也是个名望声噪的大财主,惹急了这号人,非但银子拿不到,那时朝廷的政敌会找各种理由给自己扣上办事不力的罪名,圣上一旦怪罪下来,不仅自己的仕途受到影响,家父也会因此牵连。所谓伴君如伴虎,司马维竟然接手了这次朝廷派下的重任,他绝对要办得干净利索,不能让家父和朝廷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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