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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就是……他们大多数人和我一样大的年纪……我的……我的卫队长!比我还年轻些……”常丹颤抖着说道。</p>
一闭眼,就是那个身影。</p>
“山河破碎,外敌作乱,他们不战,又能有谁来战?”</p>
“我明白我明白……只是……”常丹抱头痛苦不已。</p>
“习惯了就好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李药师黯然垂泪,饱经风霜的面庞上,此刻,又添凄凉。</p>
“我只是想让他们活着。”常丹呆呆说道。</p>
“若是没有战争,他们都能活着。”</p>
常丹看了看李药师。</p>
“少主还年轻,慢慢经历吧,不要到了老夫这个年龄,追悔莫及。疆场杀伐,生死无常,习惯就好。”李药师教诲道。</p>
“李将军后悔什么?”常丹不解。</p>
李药师被这一问,问得沉默了。</p>
……</p>
“少主,将士肯替你用命,您可要好好珍惜,虽说您是少主,地位尊贵,可是,有些东西,有些人在这个位置,一辈子也得不到。”李药师幽幽道。</p>
常丹眨了眨眼,听出了话外之音,有些人……是在说父亲吧……</p>
“我明白了。”常丹诚心道。</p>
李药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p>
“时候不早了,老夫不打扰少主休息了,不管怎样,先好好休息。”李药师起身,告辞。</p>
“好,将军慢走!”常丹抱拳行礼。</p>
……</p>
李药师走在营中,将士们都入睡了,他慢慢走着,心事重重。</p>
后悔什么?</p>
李药师不禁在心中问着自己,一阵苦涩泛上心头,化作一声长叹。</p>
“十五从军去,飞马驰玉关。卧风和衣睡,披霜过西山。看却楼兰月,又发碎叶边。行伍龙蛇样,黄沙蔽日尖。尔来数十载,身在马头前。幸逢大将军,忠义照肝胆。任我庭州将,赠我白玉鞍。教我阵前事,胡虏笑谈间。人在樽前老,心念故人安。君随西风去,提剑赴君愿。不为万户侯,不为买酒钱。但使田间绿,户户起炊烟。”</p>
李药师边走边吟唱着这首诗,语中凄凉,可及今夜之风。他缓缓摘下头盔,抱在怀中,泪水,潸然而下,啪嗒啪嗒滴在头盔上。</p>
他看了看营门飞扬的白字旗,终于忍不住,可是又不敢放声,便一口咬住自己的胳膊,泪水喷涌而出,瞬间湿透了袖子。</p>
扑通一声,李药师跪在了地上,朝着白字军旗的方向。</p>
……</p>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p>
李药师察觉,迅速擦干眼泪。</p>
“但使田间绿,户户起炊烟……若不是这样的豪情壮志,又怎会有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的壮烈。李将军,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常丹站在李药师身后,看着那面飘扬的白字旗,深情的说道。</p>
李药师戴好头盔,起身,擦了擦眼角。</p>
“我后悔活着,后悔没能同他们一起战死沙场。”</p>
“许久了,我还不知道庭州那位将军的名字。”</p>
“他叫郭潮,自前朝三年起,奉命驻守庭州,震慑西域,自前朝纷乱起,庭州便断绝了与朝廷的联系,直到白总管到来,才恢复了西境,联系上了庭州,那时候,我二人自朝堂一别,已经二十多年未见了……”李药师唏嘘道。</p>
常丹也不禁扼腕叹息。</p>
“那云州那位呢?”</p>
“张昕,我三人当初共事朝堂,他二人受命镇守西域,只有我,留在京城,后来跟了白总管。”李药师没多回忆一点,都是那么的痛彻心扉。</p>
常丹垂下了头,不知说什么好。</p>
“一身从远使,万里向安西……不曾想,此生,就这样……别了。”</p>
白字旗簌簌作响……</p>
李药师正了正头盔,抬脚,往自己的营帐去了。</p>
常丹站在原地,看着那飞舞的军旗,心有波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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