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将军白发朱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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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风站在焚天阁，背手而立，远望北方。</p>

“报，北城门陷落。遭遇敌军精锐，英都尉久攻不下。”斥候来报。</p>

洛风没有反应。郭庆山已经返回了黄河防线，坐阵内卫，想来再过几个时辰就遭遇长安军了……</p>

“夫君……别着凉了”柳时月蹙音突响，从背后走来。</p>

“起这么早，嗯？”洛风展开右臂，温柔道。</p>

柳时月乖乖钻进了他的怀里，洛风欣然一笑，紧紧搂住。</p>

“陪你。”柳时月贴着洛风的胸口，她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心跳。</p>

“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洛风忽然黯然。</p>

“夫君为了什么？”柳时月轻声细语，就像春风拂面，细雨湿肩。</p>

“我啊……我为了……”洛风不禁语塞，这一问，倒是让他一时答不上来。</p>

“莫要说家国天下……妾身不信。”柳时月戳了戳洛风的胸口，抬眼看着他。</p>

洛风低头，看着这双眼睛，不禁吻了下去……</p>

“为了江湖安稳，美人迟暮。”洛风毅然说道。</p>

柳时月紧紧搂住洛风……</p>

“夫君在天涯阁上关的什么人……那般可怜，妾身常常路过，时闻啼泣……”柳时月忽然眨眨眼，小心问道。</p>

洛风愣了一下，低头看看她。</p>

“哈哈哈……你看你，为夫能吃了你不成，费这么大劲。”洛风轻轻摸了摸柳时月的秀发，笑道。</p>

“哎呀……”</p>

“是个可怜人。”洛风忽然冷冷说到，柳时月心中一惊，不敢再提。</p>

“夫君，那我去陪伊伊……”柳时月轻轻从怀中脱出。</p>

“好。”洛风轻声答应。</p>

“报，我军……夺回北城门。”斥候顿了一下，转身正要走。</p>

“等等。”洛风忽然叫住。</p>

“府帅？”斥候转身跪下，气喘吁吁，浑身都是血。</p>

“发生了什么？”洛风看得出来，他也经过了一番苦战。</p>

“敌军六百人，据城死守，个个身手不凡，我军虽人多，却处下风，危急时刻，皇城羽林军大将军高伯芝大人率军赶到，强攻城楼，全歼敌军……”</p>

“高伯芝……”洛风有些意外，不是意外这个人，而是意外英纪。</p>

“……羽林军所部全部阵亡，高将军战死城头……我军损失过半……”说着，斥候哽咽，无法再说下去。</p>

洛风不忍，挥挥手，让他退下了。</p>

洛风决定去看看。</p>

北城门。</p>

尸横遍野，血水横流。</p>

英纪拄着银枪坐在地上休息，一脸伤痕，怔怔看着城头。</p>

卫队也都在街道两边横七竖八的休息着。</p>

“府帅……”眼尖的远远就看见洛风，准备起身行礼，却被洛风止住了。</p>

他摆摆手，示意士兵们都别动。</p>

洛风有些震惊，区区六百人，竟然让自己五千卫队吃了这么大的亏，到底是花了多少心思。</p>

洛风看见英纪坐在地上，走过去，看见他望着城楼，便顺着看过去。</p>

城楼，高伯芝死死护着焚天旗，背后几支弩箭穿透了胸膛，发髻也散了，随风飘荡……</p>

楼头红日照亮了整个阴暗的城门。</p>

就像他无助的灵魂，最后点燃了焚天焰火。</p>

“厚葬！”洛风挤了挤眼睛，匆忙离开了。</p>

“明白。前辈！”英纪呆呆的起身，抹了抹要眼角的泪水。</p>

这一日，洛阳卫队，抬着将军灵柩，绕城。</p>

百姓夹道送别。</p>

墓碑建在了洛阳军东大营的边上，上书：</p>

黄门已寒将军意，白日就昭将军魂。</p>

洛风亲笔。</p>

内卫，黄河防线。</p>

郭庆山在帐中来回踱步。</p>

他连夜赶回来，到现在也没合眼。</p>

长安军转瞬即至，五倍于己，何况来势汹汹，杀敌一百也得自损八千。</p>

“报，将军，敌军没有列阵，直接杀过来了。”一个士兵冲进来，慌忙说道。</p>

“慌什么！”郭庆山斥责道。</p>

叹息一声，转身拿起佩剑，出了大帐。</p>

“准备应战。”郭庆山大喊道。</p>

“将军，怎么打？”偏将问道。</p>

“怎么打？随便打！”郭庆山怒目圆睁，吓得其他校尉更是不敢说话。</p>

到了现在，郭庆山终于明白了。</p>

内卫没多少功夫就列好阵了。</p>

来势汹汹的长安军骑兵震天动地的冲了过来……</p>

一点都不给内卫机会，似乎打算一举破阵。</p>

“把这封信……送给我夫人，去吧。”郭庆山从怀中掏出匆忙写的一封信，递给身边年轻的侍卫，交待着。</p>

“哦对，这块玉佩，也交给她。”郭庆山想了想，摘了腰间玉佩。</p>

“将军，我想上阵杀敌，不想当信差。”年轻侍卫撇撇嘴，极不情愿。</p>

郭庆山想要发火，却又止住了。</p>

“信差也是很重要的任务，办好了，也是大功一件。”郭庆山说道。</p>

“真的吗？好，我这就去。”侍卫接过信和玉佩，小心放入怀中，拨转马头，飞奔而去……</p>

郭庆山笑了笑。</p>

马蹄声踏破天地……</p>

一瞬间冲破了内卫薄弱的防线，郭庆山挥舞着利刃，左右挥砍，可是敌人就像雨后春笋，一波又一波……</p>

远处的常龙皱皱眉头。</p>

“生擒。”</p>

“是。”追月飞马而去。</p>

郭庆山杀红了眼，像最后的疯狂，不顾一切的冲杀，脑海中上演着曾经，跟随洛靖良南征北战的一幕幕……</p>

痛的不是身上那些伤口，而是心头。</p>

忽然，周围的长安士兵都退开了，围成一圈。</p>

他已经有些难以支撑，稳了稳步伐。</p>

追月站在他面前。</p>

“呵，长安无人了吗，老夫不打女人。”郭庆山看来的是个女子，不禁怒道。</p>

“谁说女子不如男？”追月调皮说道。傲气凛然。</p>

“哟，小姑娘，老夫的宝剑可不怜香惜玉。”郭庆山笑到。</p>

“我家大人不让杀你。”</p>

“那还真是多谢了。”郭庆山嘲笑道，心想老夫一生征战，非死即伤，还没被俘一说。</p>

“老将军，不曾想是你。”常龙扒开人群走了进来。</p>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辅国大将军。”</p>

“老将军，都是误会，我若知道是老将军，自然退兵三里，绝不与老将军对阵，弟弟给你赔不是了，老哥哥，你就别撑着了，我请你喝酒，走走走，我这回特地带了秦酒。”常龙边说边去扶郭庆山。</p>

“也罢，正好口渴了。”郭庆山收起架势，扯过战袍，擦干剑上血迹，入鞘。</p>

长安军帅帐。</p>

“老哥哥，这些年，可还好？”常龙边倒酒边说。</p>

“还好吧。”郭庆山闭着眼，他累了。</p>

“来尝尝，曾经的味道。”常龙递过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