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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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仙山外依旧漆黑，天上红月洒落的光华晦涩黯淡，现在的她，无法为人间提供月光。</p>

等到天明，有村民路过此地，就会发现附近一片狼藉。</p>

思无邪只能抹去石室中属于自己的痕迹，更多的，他已经无能为力。</p>

最后留恋地望着这片土地，望着夜色下看不真切的临仙镇，思无邪回忆起当初的种种，随后毅然决然地转身下了临仙山脉。</p>

真气撑起了幼小的身躯，使得他如同武林高手般踏雪无痕，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p>

临仙山下有四条主道，其中三条通往附近的城镇，最后一条通往河口，而河口的对岸，是花石国地界。</p>

思无邪来到了通往河口的第四条主道，视力在真气的辅助下，即使在夜晚也能看见隐藏在竹林中的马车。</p>

脚步一踏，身子已经落在马车上。</p>

“谁？”</p>

马车内响起一声轻喝，带着惊疑。</p>

“是我！”</p>

“……”</p>

童稚的声音格外沉稳，马车帘幕一下掀开，一个长须大汉探出了头。</p>

“您是大…大人？”</p>

他看见了马车上的幼童，意识到什么的他，忍住颤抖问道。</p>

幼童静静看着他，点了点头。</p>

“出发吧！”幼童老气横秋说了句。</p>

长须大汉连忙来到外面，拉开帘幕让幼童进入车内，随即轻轻拍打着安静的黑马。</p>

黑马扭头发出一声鼻响，拉着车子出了竹林，沿着主道前行。</p>

思无邪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默默计算着时间。</p>

“也差不多到了吧。”他轻声呢喃着，眼中没有天真烂漫，有的是历尽沧桑的睿智。</p>

他要去河口，离开川国，前往东边的花石国。</p>

……</p>

一个时辰后，第四条主道迎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为首一人虎背熊腰，双目炯炯有神，始终警惕着四周。在他身后，还有两个骑着马的男子，腰间各有一口长刀，显然身怀武技。其中一人看着天空中的红色月亮，有些不安的说道：“绯月之夜鬼门大开，希望今晚别遇上鬼呀。”</p>

旁边的人闻言笑了笑，“这你就别指望了。此地乃是临仙山，是正道仙门临仙谷的地盘，哪个鬼物活得不耐烦了，敢来这里撒野？”</p>

之前说话的人摇头，“我始终感觉不对劲，你说这次的雇主神神秘秘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还催得急，非要在下个月底之前把货送到京都，我看那批货十有八九来路不明，入了京都肯定过不了关口，要被截下来的。”</p>

“闭嘴！”为首之人回头喝斥一声，瞪眼道：“总镖头亲自接的镖也是你们能议论的？”</p>

后面两人相视一眼，低下头不敢吭声了。</p>

与此同时，在临仙山下的另外三条主道上，同样迎来了三队形色各异的人马，有的同样是镖局押镖之人，还有的是行商队伍，虽然目的地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相似的，那就是他们都途经临仙山，并且是连夜赶路。</p>

……</p>

思无邪上了竹筏，看着长须大汉赶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心头有些惆怅。</p>

“渡河吧！”</p>

他再次出声，戴着斗笠候在一旁的船夫闻言一撑竹竿，竹筏破开水面，滑向了对岸。</p>

这是一条大河，平日里激流澎湃，掀翻了不少船只，凶险万分。但今晚不知为何，水平如镜，安详似湖泊。</p>

船夫熟练地撑着竹竿，一声不发。</p>

偌大的河面平静，唯有一只竹筏划过水面。</p>

思无邪盘坐在竹筏上，调息着。</p>

如此半个时辰过去，竹筏才抵达对岸。</p>

船夫控制好竹筏停稳，在思无邪站起时恭敬地递上一颗幽绿珠子，珠子内部氤氲翻滚，三道波纹若隐若显。</p>

思无邪瞥了眼幽绿珠子，摆手道：“这颗定河株你拿着，外人面前轻易别显露。”</p>

说罢，纵身一跃，幼小的身影闪了几闪，再看时，已经远离河岸。</p>

船夫看着幼童离去，小心翼翼地收起定河株，竹竿再次扎入水面，竹筏沿着上游慢慢滑去。</p>

船夫心里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回来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