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第五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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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清这时的自己是什么感受，大脑只剩一阵强烈的轰鸣，让我几乎不能凝聚任何理智的思绪。</p>

我看着刘丧——我现在是在看着他的，可透过他苍白而脆弱的面容，我见到的却是另一个人，从容貌到性格都与他截然不同的人。</p>

他冷漠孤寒，嘴角常常挂着疏离的笑意，肆意人间，笑却从不进入眼底。</p>

不通人情，不近冷暖，以自己的信奉为法则，游走在善恶的边界。</p>

但是，正是这般漠视着所有的他，曾经无数次的为我孤注一掷，甚至堵上生命。</p>

在遥远的云南，一场迷离的环境，我看见他就这么气息奄奄的躺在我面前，眼中一样的决绝，他却还在笑着。</p>

他说，为我牺牲，是他的荣幸。</p>

我心忽然痛极，像许多针扎入胸膛，刺的我瞬间千疮百孔，那些伤痛流出无色的鲜血，淋淋漓漓，淹没我的四肢百骸。</p>

我从来都不愿意让别人为我牺牲，这不是等号，也并不值得。</p>

每个人都有好好活着的权利。</p>

心在极度的酸楚中七零八落，咽不下的心酸就哽在喉头，化成浓浓的哽咽，近乎脱口而出。</p>

我紧紧抿着嘴唇，手应当过分的僵硬，自己却浑然不知，直到刘丧微微不适地挣扎两下，才猛然发觉，咬着下唇松开手掌，只紧紧搀住他。</p>

刘丧故意撇过头没有看我，面色松弛，无所谓道:“不结尾款就不结，反正耍赖皮一向是你们吴家的风格，我不意外，一只耳朵而已，大不了送你们，换五条命，很够本。”</p>

他笑容一如既往的又淡又冷，仿佛谁都没看在眼里，声线凉如霜雪</p>

“你们搞搞清楚，首先，你们已经没资本讨价还价，虫人就在迷宫门口，随时都会进来，我们和胖子一分开两边都是死。其次，我的耳朵我心里有数，未必真的会聋，你们也不需要假装关心我，没必要，大家都走合字道的，什么人什么命数，谁都怨不着谁，我也是为自己活命，顺便捎上你们，要有良心，离开后你们把我全须全尾的带上去，要没良心想过河拆桥，那我也没办法。”</p>

我忍无可忍，攥紧刘丧胳膊就要把他拽来眼皮子底下，他微挣开我，冷冷地望过来:“差不多就行了，也不是很熟的关系。”</p>

心底刚尘封的碎屑被怒火点燃，熊熊烈焰燃进眸底，视线倏地蒙上一层模糊的红。</p>

我又气又难过，刚要吼他，耳边陡然传来阵阵大军开拔的嘈杂声，纷纷扰扰，数量巨大，如骤雨风急，不肯停息。</p>

像一盆冰水泼到头上，从头冷到脚，我在无奈和失望中渐渐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话去反驳他，而天真和小哥，早就明白这点，才一直没有出声。</p>

气氛逐渐冷寂，手指缓缓放开，只以掌心撑着他，大脑在一片片纷飞的画面中冷却下来，可心底仓皇而茫然，空悬在胸腔。</p>

仿若雪地里从不凋零的雪松，手背倏然被微凉的手掌盖住，隔着粗糙的茧和零星热意，长指搭住手腕，往里一扣。</p>

尽管触感再熟稔不过，心却还是在此时被轻轻一触，感受他的指腹渐次向十指收紧，和我一起稳稳托住刘丧的手臂。</p>

他无声的言语，在坚定的告诉我，无论如何，他会与我分担。</p>

我望向他始终清明朗然的双眸，如黑暗中最亮的一颗启明星。</p>

心绪无形疏解，遁入虚无。</p>

“我来控制爆破的药量，会尽量保住你的耳朵，但是——”</p>

小哥顿一顿，刘丧马上接道:“要是发生意外，一切与你无关。”</p>

小哥摇摇头:“不是，是会疼。”</p>

刘丧有些不解:“我自然知道会疼。”</p>

“不。”</p>

过来人当即露出一脸了然的沧桑，悲又从心中来，我分外唏嘘的凄声道:“不止会疼，是会特别、特别、特别、特特别别——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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