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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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中前进许久，夹带盐粒的横风不歇，我屏气凝神，用手拍掉睫毛上的碎盐。</p>

转头看到小哥的发丝间落满白雪，忽然不由得产生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们已经并行走过长久的岁月，风霜与共，直至白头。</p>

怔神时，我听见风里吹来轻微的水声，只是风啸纷乱，声音并不分明，我和小哥对视一眼，心说有门，前面有活水流动。</p>

回头一看，我们已走到灯语传递的极限距离，再远就没有办法用灯光通讯，不待小哥发话，我拍拍他，丢下一句你通知他们过来，就转身朝着水声的方向开始小跑。</p>

在杂音里分辨特一种特定的音律不容易，现在我的大脑刚记住这一段频率，是记忆力最深刻的时候，必须抓紧时间区分它的来源，找准正确方位。</p>

否则再被风声多干扰一会，我马上就会丢失这种临时性的辨识力。</p>

跑着跑着，我就发现入耳的动静不止水流，随着间距拉近，还有一些重物爬行带动的窸窣声，伴有沙砾摩擦的异响，似乎有东西正匍匐在盐地上。</p>

我呼吸不自觉一收，加快挥臂速度，调整气息规律，遵循三步吐气、三步吸气的原则提速，每步以脚跟落地，在加速的同时，最大限度保留自身的续航能力。</p>

疾速的奔跑让大风化身为利刃，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身上，如同刀剐一般。</p>

眯起眼睛尽量防止盐屑入眼，耗氧量加剧，我改为两步一循环方式呼吸，体温很快将附着的盐粒融化成汗水，蜇的肌肤泛起一阵阵刺痛。</p>

身后响起追赶的脚步声，我却无暇顾及，只专注于耳朵捕捉到的细微响动。</p>

渐渐的，手脚蔓延起僵硬的麻意，连身体疼痛的感知也慢慢消失，在我觉得自己即将被盐腌入味时，水流的轰鸣逐渐加大，大约是水系将近，但异样的响声却越来越小。</p>

我心一沉，当即咬住手电筒从腰侧抽出冷烟火，迅速掰亮向着水声重重一掷。</p>

我用的是横向打水漂的手法，冷烟火砸地的瞬间立刻朝前弹出数米，经过七八次的弹跳，我听到一声“扑通”的巨响，火光追上时只来得及照亮高高溅射的水花，在暴雨般的水波里，有道阴影一闪而过，但在下一秒就全数隐入水中，不见踪影。</p>

心知没戏，双腿的跑动逐步减缓。</p>

冷烟火磕停在一块盐角上，滚动时左摇右晃的光亮，模糊映出一片幽暗的水域。</p>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流水淌过，发出潺潺的水响，而跟前的盐原，犹如入海的白色沙滩，形成一个下滑的缓坡。</p>

烟火的荧光洒落湖面，水光潋滟，荡漾出数圈浮动的波纹，我缓缓停住步伐，略微顺气后就向着冷烟火走去。</p>

剧烈运动过后不能立即休息，会造成肌肉节律性停止以及大脑缺氧等症状。</p>

我慢步前行，脑袋全是灌满风唳的嗡鸣，张张嘴，耳道也仿佛笼罩着一层隔离膜。</p>

捡起冷烟火插进石缝，我想回身晃出两句灯语，感官蒙在疲累的迟钝当中，一抬眼才看见小哥在湖的几米外站定，正将手上的矿灯放在地面上。</p>

他空出手去摸水壶，我忙走过去制止，抽出保温壶，试过水温还热就递给他，道</p>

“不要喝凉水，对肠胃不好，喝这个。”</p>

我记得跑完步不能喝冷水，还是他叮嘱我的注意事项，怎么一转眼自己就忘了。</p>

小哥抬首瞟我一眼，喝两口递回，我拧好壶盖收回包里，一来一回的功夫，他急促起伏的胸腔已然平复些许，气息渐稳。</p>

我用手电照向来路，天真和胖子不见人影，想到他们还有个拖油瓶大爷，估摸得蹉跎一阵光阴才能赶到。</p>

在继续探路前，我们都站在原地等待体力恢复，我心脏一直砰砰的狂跳，休息半晌都不见消停，震的我肋骨生疼。</p>

寒冷的空间，温汗很快被冷风吹凉，我冻手冻脚的靠向小哥，一把抱住他粘的紧实，两个小孤寡在寒风里抖啊抖的相互取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