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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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抬眼看看我发白的指关节，微微挣开我的束缚，暖手宝随即掉回手心，而后手背覆上一双大许多的手掌，力道裹紧。</p>

他就这样隔着我的手取暖，始终把最热的暖源留给我。</p>

“好。”</p>

冬夜的风其实相当凛冽，但或许是有小哥在旁边，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凉意。</p>

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我就自顾自的挑些俏皮话来讲。</p>

小哥沉寂时，眉目淡然的似清泉一般，出尘绝世的气息仿佛与这人间格格不入。</p>

寒冷的夜空，仰头可以看到墙外的万家灯火，家家户户都亮着暖灯，有些虚掩着的窗户，会飘出厚重的白气，风也会送来零星的笑语。</p>

原本清冷寂静的氛围，因为这些真实而又温馨的细节，忽而变得年味十足。</p>

我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眼光斜斜一瞟，见时间差不多，伸手贼兮兮的探进棉服内兜，掏出一个红包塞他手里，我实习后赚的第一桶金，全在里头。</p>

“在我老家，只要是没结婚的人，过年都可以收到红包，本来我打算零点以后再给你，不过我这个红包，跟普通红包有所不同，所以我就——”</p>

话没说完，声调陡然凝固。</p>

只见小哥唰的一下抽开封口，一团黑漆漆的暗影一闪而过，来不及跳远，随即就被小哥一手抓住，移速之快，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如何变换。</p>

待他稳稳的攥紧拳头，透过他的指缝，还能看到那黑影一小截边角。</p>

“是什么？”</p>

小哥的目光有些许不解，我动动嘴唇</p>

“那个，要不你先松开。”</p>

摊开的掌心，有一团揉稀碎的纸球，我指着纸堆唯一幸存的小爪子，默默道</p>

“我听村里的老人讲，‘乌鸦叫，祸事到’，这句谚语，代表乌鸦是一种不祥之物，我就想把它叠成纸偶，再装上弹簧放进红包里面，这样你一打开红包乌鸦就会跳的远远的，我希望借用这种形式，能将你今后所有的灾祸都带走，迎来新岁，祈取新福。”</p>

空气尴尬的安静半晌。</p>

“我……是不是有点幼稚。”</p>

小哥登时翻开纸团，试图把皱巴巴的纸张恢复原样，他低着头全神贯注，一向灵活的手指在复杂的折痕下，竟罕见的有些局促。</p>

然而命运还是对这个小可怜下了手，他反反复复折腾好几分钟，可他方才下手实在太快太重，破镜难重圆。</p>

终于，纸张彻底让他戳的稀巴烂，无比凄凉的躺在他手里，就等着一阵风送它上天，和月亮肩并肩。</p>

他眼底的清泉被蓦然搅乱，浮上星星点点的歉意，如同投进深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不断往外扩散，直至占据他整个瞳孔。</p>

“我无法复原，抱——”</p>

在“歉”字说出以前，我飞速俯身吻住他的唇角，将字音尽数堵回他的喉咙。</p>

暖气从唇间相渡，这时，尖锐的巨响乍然钻进耳膜，我稍稍睁眼，天空炸开五光十色的烟火，绚丽的火花破开昏暗的夜色，将天幕照亮成耀眼的琉璃。</p>

火树银花之下，哪怕是月盘夺目的光华，此刻也不得不逊色于天穹的流光溢彩。</p>

这是天真专门为贺岁预备的烟花。</p>

我在交缠的亲吻里兀自沉溺，万物的嘈杂皆化为虚影，遥远的像是来于另一个世界。</p>

少顷，我恋恋不舍的抬首，一瞬不瞬的望着小哥，他同样注视着我。</p>

无论夜幕有何等美不胜收的景象，但对我来说，最绚烂的花火不在别处——</p>

而在我面前，在他盛满我的倒影，温柔似晨曦般的双眼中。</p>

额头相抵，我可以感觉到他微热的呼吸，正均匀的洒在下颔，再开口时，我声线蕴着甜甜的笑意</p>

“十二点了，张起灵小朋友，祝你新年快乐，愿你在未来的一年无灾无难，平安喜乐。”</p>

小哥身体稍微直起，眼前的光亮随之一暗，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嘴唇微启。</p>

等待须臾，意料内的吻却没有到来，反而是额角出落下一道柔软的触感。</p>

我睁开双眸，小哥反手将我按进暖乎乎的人体沙发里，我手臂配合的环紧，顺势蹭一蹭他的耳垂，轻轻道</p>

“除了祝福，你知道我刚刚说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吗？”</p>

“平安，和喜乐。”</p>

他声音一改往日的低沉，不用看他的眼眸，我都能觉察到他话里掩藏不住的柔和。</p>

当下心情更加愉悦，我欢快道</p>

“不愧是咱们家最聪明的张起灵小朋友，答对啦，我也会在新的一年继续喜欢你，比去年还要喜欢，所以，你准备好接受我以后整整一年的打扰了吗。”</p>

话落，温暖的怀抱突然略微一紧</p>

“不是打扰。”</p>

我刚要回话，前院炸天炸地的声响伴随着鸡群狂叫冲破房屋，直往天灵盖猛砸，我脸不由得一绿，惊叫道</p>

“糟糕！胖哥往我们的鸡饲料里掺了摔炮，说要明天一早送给隔壁家的大妈！我刚才急着来找你，忘记给他们提个醒了，听这动静，肯定是天真哥不知情，散步回来顺手喂鸡去了！完犊子，小哥，我们今年没鸡吃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