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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摇头晃脑,沉浸在葬花吟哀婉凄恻的曲调中,一曲拉完复又拉了两遍,这才收手。</p>
这曲子颇为耗费心神,加上许仙这具废柴身体,收弦之后的刘明有些脑袋发晕,手臂发软,长吐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傻眼了。</p>
眼前乌压压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都在默默挥袖抹泪,各个面露哀戚。人群中投射过来的炙热的目光似乎要将他烤化了。</p>
许仙还是低估了这首曲子对南宋人的杀伤力,宋朝设置有教坊,多以词曲演唱、说唱音乐和戏曲音乐,陡然听闻此曲,如何不震惊。</p>
身边孙老头和阿秀也都噙着泪看着许仙,过了片刻,众人似乎从《葬花吟》的哀伤曲调中挣脱出来,一个个恍如大梦初醒一般,纷纷慷慨解囊打赏。</p>
“呼啦啦”一时间银钱飘落如雨。</p>
不过顷刻间,许仙面前的破碗已经被银钱淹没,渐渐堆成了一个小土堆。</p>
许仙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银钱眼冒精光,心中暗道,不错,不错,看来任务是超额完成了,今晚回驿站可以不用挨打了。</p>
醉香居二楼的窗户挤满了士子的脑袋,一个个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p>
一个衣裳破烂,批头散发的年轻乞丐却演奏出了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曲子。</p>
“此人必是我辈中人,弄不好就是从中原逃难过来的落魄士子。”</p>
“钟兄说的不错,此曲如此哀婉,却没有听到他的唱词,殊为遗憾!”</p>
......</p>
楼上的谈论声许仙没有听到,就是听到了,他也不会在意,一帮只会风花雪月的公子哥,于国于家毫无益处,理他作甚!</p>
许仙收起弓弦,将二胡平举在胸前郑重的还给孙老汉。</p>
孙老汉有些惶恐不安,似乎从来没有人这么郑重其事的对待过他,老头搓着两只手哆哆嗦嗦的接过来。</p>
许仙转身弯腰,探手进去钱堆里将自己的破碗捞出来,大眼一扫,碗里的文钱足有五六十枚,足以交差了。他倒想全部拿走,可全部带走也不过是便宜了驿丞郝江华,自己反倒落不到一文钱,还不如留给孙老头纾危解困。</p>
“老伯,这余下的钱你收起来吧!”</p>
许仙说完,也不待他回话,拄着青竹竿径直转身离开。</p>
“什么?”</p>
孙老头一脸震惊,急忙拉着女子阿秀跪倒在地,感激涕零道:“恩公在上,小老儿给你磕头了。”</p>
女孩抬起头,眼看许仙已经走出两米开外,急切的追问道:</p>
“恩公,可否告知名姓....”</p>
许仙充耳不闻一手持竿,一手擎着破瓦,脚步不停,扬长而去。</p>
“真奇人哉!”</p>
众人纷纷赞叹不已。</p>
许仙心中一叹,说不出什么滋味。相比较起来,他实际还不如人家老孙头,好歹是个自由人,不像他是个戴罪之人,每日点卯,受人管束。</p>
“先生留步,先生留步....”</p>
一个身着青衣,十三四岁的俊俏小丫鬟拦住许仙的去路。丫鬟屈膝盈盈施礼之后,微笑着说道:“先生,我家姐姐有请.....”</p>
丫鬟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轰”的一下人声哗然,惊呼声不断。</p>
“周小娘子来了,周小娘子来了,快看,苏州第一美人....”</p>
人群自动闪出一条道路出来,议论纷纷。</p>
许仙诧异的回头望去,直觉眼前一亮。一个头戴步摇金簪,穿一领白绢儿衫儿,下穿一条天青色布裙的丽人缓步而来。</p>
女子年约十七,杏脸桃腮,明眸皓齿,行动时衣袖飘飘,身段婀娜,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比之前许仙在街市里见到的女子要漂亮多了,怪不得众人如此激动,好比后世大明星出场的效果。</p>
女子美目闪动,眼波流转,惊讶中带着疑惑,惊讶许仙的年轻,疑惑这样一个年轻乞丐如何弹奏出形同天籁的神曲的?</p>
不过还是礼貌的盈盈下拜道:“先生大才,小女子周颖儿有礼了。”</p>
许仙点点头,并没有说话,眼中的那一抹异色悄然收起,饶有趣味静静的上下打量对面的女子,毕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苏州府士子们公认的第一美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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