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前往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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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薄雾，寒霜浅落，南都城中开始三三两两亮起了灯火。</p>

自从那天回来已是过去四天了。</p>

“孟大哥，衣裳已经赶制好了！”</p>

之前后院的竹苑已在孟秋水气机暴发之下湮灭为尘，如今却是简简单单多了个草庐，安静的落在上面。</p>

阿瑶缓步行了过来，她神色复杂的望着一头白发，就那么赤脚站在冷寒天地间的青年，像是站成了一尊佛。</p>

“孟大哥，衣裳我已经赶制好了！”</p>

如此，一直安静站着像是石像般的孟秋水这才活了过来，眼眶里开始有了神采。</p>

阿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只觉得两人不过一天未见偏偏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特别是当孟秋水一身血衣，满头白发的走了出来，这种感便觉尤为浓烈。</p>

她眼中的这个人与这世间太多男人都不一样，不喜赌钱，不喜喝酒，男人们喜欢的事，他大多都不喜欢。</p>

他从前喜欢咳嗽，喜欢读书，而现在，唯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立在那里发呆，若无人搭理他，估计他都能站个几天几夜，不饮不食。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像是多了道看不见的隔阂。</p>

“怎么?我脸上长花了？”</p>

孟秋水见阿瑶站在那里出神当即笑道，一个很僵硬的笑，像是无数年无波无澜的幽潭忽的有了波纹，不适应，但他还是笑了。</p>

他确实有些不适应，无论是对这个地方，还是面前的人，或是这样安静，平静的生活，对于习惯了在生死间游离的他来说，他已经在那个世界待了十数年了，而这里，不过一天。</p>

恍如隔世，确实。</p>

只不过，他愿意在这里笑，对这些人笑，哪怕他在无数人眼中是个杀人无算的恶人，但在这里，他只是他。</p>

“没有，只觉得孟大哥有种说不出的变化，但又说不上来。”阿瑶抱着怀里的衣裳，打量着眼前人，轻声道。</p>

瞧了瞧她怀里的衣裳，鞋袜，外袍，内衬，样样皆有，像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p>

“明珠睡了吗？”</p>

“睡了！”</p>

两人间的对话简单非常。</p>

只不过阿瑶却像是等待着什么，比如一些事。</p>

“紫老大送的那座珍宝楼还记得吗？过两天你和爷爷还有石头翠云去打理一下，开个酒楼，不需要挣多少钱，安稳就行了。”</p>

孟秋水看着立在身前俏生生的女孩，自从为她易筋伐髓，重塑根骨后，她的身子已是生生长高了一截，愈发出落得动人，境界更是到了先天，潜力得以激发，进境几乎是天翻地覆，顿了顿他又轻声道：“想学琴就学吧，紫老大那里我会打招呼，她那名师大家颇多，而且相邻不远，多走动走动。”</p>

“你是要走了吗？”阿瑶没有太大意外，只是安静了好一会才开口，语气嗓音有些不可察的变化，十指一紧。</p>

“怎么会，只是出一次远门！”孟秋水笑着，可不知是不想迎上那双眼眸还是在刻意回避，他视线一转，望向了那颗已是再无其他颜色的老桂，目光平静，话语温和，轻叹道：“太久了，活了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走出过一州之地呢，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我想去见见陈离，想去见见这个江湖，还有……想去看看那所谓的世外三教之人到底有何不同……”</p>

他说着，身旁的剑亦在微微颤鸣，似在应和。</p>

可是。</p>

“这是我这些天赶制的靴子，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脚！”阿瑶的脸上还是那般神情，露着浅笑，像是什么都不曾听到过一样。“以后别赤脚了，地上冷！”</p>

而后不由分说，就着身旁的石凳，她吩咐着翠云端来一盆水，捧着孟秋水那双布满厚厚老茧，满是伤疤的脚，擦洗了许久，不发一言。</p>

只等天空多了一弯寒冰，盆里的水早已散了热气，她才将黑靴一点点套在了孟秋水的脚上。</p>

“刚刚好！”</p>

一直安静坐着的孟秋水终于开口，他试着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最后笑逐颜开道。</p>

只是身前的人早已转身离去。</p>

孟秋水只得看着石桌上摆放的衣服默然不语。一旁插在地上的剑此时陡然自行出鞘而出，落在孟秋水身前，颤晃的更加厉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