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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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君做了一个梦。</p>

这个梦，他很多年前也梦见过。</p>

这个梦，荒诞的令人发笑。</p>

他梦到自己一袭白袍，戴着獠牙面具，端坐在龙椅上。殿门紧闭，大殿中的柱子，闪着金光，脚下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四周亮的发白。</p>

他举目四望，殿中空无一人，安静的可怕。</p>

忽然殿门自中间向两边被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正静静地凝望着他。</p>

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身上弥漫着若隐若现的黑烟，脸上也戴着一张面具。</p>

青面恶鬼，白发獠牙。</p>

那人的眼中，是幽暗的绿芒；那人的背后，是万里夜空；那人的头顶，是漫天星辰。</p>

墨君吓得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人，冷汗自额间渗出。</p>

“你是谁？”</p>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声。</p>

然后他轻轻地往前踏了一步，踏在那红毯之上。但他所踩的地方，却变成了一片漆黑，这片黑，从他的脚尖处，往方圆扩散。</p>

无边的恐惧袭来，墨君感到一阵心惊胆战，不禁往后退了一步。</p>

黑影垂着头，静静地往前走着，他走过的地方，白昼变成黑夜。</p>

最终，他在墨君的身前停了下来，而大殿中已是一片黑暗。</p>

“你是谁？”</p>

墨君又问了一遍，但他依旧冷冷地笑着。</p>

随后他抽出了一把剑。</p>

墨君急欲反抗，但此刻他却发现自己全身被一股巨力所压着，动弹不得，他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双腿一软，便跌坐在龙椅上。</p>

黑影毫不留情地举起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也刺穿了他座下的龙椅。</p>

剑尖，滴着血，滴答滴答，听得真切，仿佛这是他生命流逝的声音。</p>

墨君大叫一声，顿时感到周围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眼前变得异常的虚幻模糊，随后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万蚁蚀脑，锥心刺骨。</p>

墨君抱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一张俊脸也渐渐变得扭曲、丑陋。</p>

忽然，一切的疼痛与不适褪去，周围的景物也慢慢地静止了下来。</p>

回过神时，墨君赫然发现，他的手中正执着一柄剑。</p>

他的身上，穿着一袭黑袍。</p>

他的眼前，是那个穿着白袍的自己，正歪到在龙椅上。</p>

腹中，同样也插着一把剑，白袍被血染红。</p>

墨君全身一震，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白影，手臂不自觉地垂下，长剑跌落。</p>

冷风吹过。</p>

墨君被惊醒了。</p>

他感到四肢一阵酸痛，仿佛刚刚经历了鬼压床一般。汗水浸湿了项背，让他感到一丝恶寒。</p>

扭头望去，原来是自己睡前忘了关窗，窗外刮进来一阵风，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p>

墨君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汗水，起身关上了窗。</p>

再回头时，看到了床侧那面古朴的铜镜。</p>

铜镜旧的泛黄，墨君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借着透过纸窗的月光，他看到了一张煞白的脸。</p>

他一步一顿地靠近那面镜子，将镜中的那张脸看的更加清晰。这脸，面色苍白，神色疲倦，精神恍惚，像是个死人一般。</p>

墨君颤抖着手向一旁的梳妆柜上摸去，拿起那张静静摆在柜面上的面具，缓缓地戴在了脸上，他想要遮住这张脸。</p>

只是，此刻那镜中的模样，却让他魂不守舍。</p>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这张鬼脸，而那镜中人也同样地向他伸出了一只手。</p>

十指向对。</p>

墨君缓缓地摩挲着铜镜中的脸，低吟了一声。</p>

“我究竟……是谁？”</p>

而镜中的自己，仿佛笑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