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兄弟阋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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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小姐作决断！石某一切听凭大小姐吩咐！”</p>

“一切听凭大小姐吩咐！”</p>

众人将问题抛给了柳芊芊，而谭狐则托腮思考。</p>

柳芊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p>

牙门殿平反后，柳芊芊曾经沉浸在报仇的幻想里，直到谭狐将黎琮的话告诉她。柳芊芊惊愕之余，不禁陷入了沉思。</p>

如果黎琮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在她父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黎琮说的话是真的，她的二叔所做的似乎也是为了天心宗。假如自己真得以复仇，那么没了柳万里和柳千重的天心宗，交给谁？柳芊芊一时变得惊恐起来，她明白自己的能力。可是天心宗内更多人心怀的是仇恨，他们更敬重宗主柳万里，痛恨叛徒。若是两派真的拼了起来，天心宗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p>

因此柳芊芊变得十分害怕，因为害怕而不敢去复仇，她内心深处更想冲到柳千重面前冲他大吼，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然后狠狠地扇他几个巴掌。这样，她才能更好地安慰自己，说服自己。</p>

虽说有些大逆不道。</p>

于是柳芊芊变得很苦恼，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该找谁倾诉。</p>

有一天谭狐喂她喝药的时候，她怔怔地看着这个外人，突然哭了起来，哭的梨花带雨，见者起怜。</p>

谭狐吓了一跳，急忙问她怎么回事。</p>

她哽咽着说了一大堆话，心里期待着狐儿能帮到她。</p>

结果谭狐只是轻声地安慰她，最后说她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去做，他一定会支持到底的。接着就端着碎掉的药碗出去重新熬药了。</p>

柳芊芊感到十分失望，心道这个狐儿也如同别人一般，敷衍自己。正伤心之时，谭狐重新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然后气急败坏地骂她这个病人又想法子不吃药。</p>

柳芊芊抓起枕头就冲着他砸了过去，随即便笑了起来。</p>

谭狐又在收拾碎了一地的瓷碗。</p>

他常常跟她说良药苦口，也常常逗得她笑口常开，渐渐地，柳芊芊很喜欢跟谭狐待在一起的感觉，觉得这家伙跟别人不一样。</p>

她就在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平凡地下去那该多好，能平凡到让自己忘了自己是天心宗的大小姐。</p>

然而，该面对的却总归是要面对的，她还是天心宗的大小姐。</p>

“唔……这……”柳芊芊内心慌乱、犹豫不决，眼神闪烁不时往谭狐那边瞥，却没得到什么回应，只好支支吾吾道：“明王大人饱经世故、练达老成，对于目前境况想必早已有一番高见，芊芊就不在此献丑了。”</p>

石城好像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清了清嗓子，侃侃道：“石某入宗门十余载，对于二爷的为人宗内自有公论，也不必在此一一细说。而谋权篡位一事实在事出蹊跷，石某当时也是一时怒急，但内心里却仍是期待二爷给我等一个交代的……而今宗门存亡之际，却是内忧外患。”</p>

“因而我等纵有不和之处，也不应做无谓之争，当务之急是联合宗内所有力量共御外敌。”</p>

声如洪钟，铿锵有力。</p>

谭狐不禁为之侧目，心道这个大威德明王也不似外表一般鲁莽。</p>

柳芊芊如释重负，石城所言正是她内心所想，只不过不敢表达出来罢了。环顾四周，见其余众人沉默不语，不禁故作庄重道：“方才明王大人所言，正是芊芊所愿，尔等可有异议？”</p>

李然犹豫半晌，闷声道：“二爷平素为人我等自然清楚，只是此事有一，谁能保证不再发生？李然斗胆问一句，若是今番能够退敌，我等又该如何？”</p>

“李然！你小子什么意思？”徐兴言终是忍不住，拍桌而起。徐兴言本为流寇，杀人潜逃，幸得柳千重收留，见其天赋不凡，传授武艺，才有今天。如今见李然阴阳怪气，语中有辱柳千重之意，不禁心头火起，怒喝道：“整个天心宗，洒家只服二爷！莫说别人，就算是宗主在此，洒家也容不得有人侮辱二爷！”</p>

“在下只是关心大小姐安危。”李然横眉，针锋相对。</p>

“哼！洒家看你只是见大小姐生的漂亮，胳膊肘往外拐罢了。李然你小子别忘了，咱们八方士可都是二爷收留培养出来的。若不是二爷，你小子可还记得自己是个什么角色？”徐兴言面带讥色，讽刺道。</p>

“你！”李然大怒，就要拔剑，老黑、方氏兄弟见状也是怒瞪徐兴言，徐兴言冷笑一声倒也不惧，摆出一副接招的架势。</p>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冰冷，柳芊芊何曾见过这等架势。徐兴言语中带刺，虽明骂李然，却还是听得出这些话是冲着她来的，虽心有怒意，却不敢多言。</p>

柳万里不在后，这天心宗内，人心多还是向着那二爷柳千重。莫说这些人，就是柳芊芊自己，内心也是很敬重这个二叔的，更没想过要争什么宗主之位。柳万里若有不测，柳千重继位，在天心宗众看来再正常不过了，但却因为柳芊芊一事，反倒将柳千重推向了“不义”的一方，陷入一个绝地，若此事曝光，柳千重又岂能名正言顺？</p>

柳芊芊心中委屈，只能咬牙忍住，徐兴言的意思她都懂，可是谁又能懂她？即便是李然他们，也不过是帮在她讨一个公道罢了。</p>

“兴言！滚出去自领三十杖。”石城面无表情道。</p>

“哼！”徐兴言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p>

“我这同僚性格就是有些暴躁，刚刚那些话大小姐千万莫要放在心上。”一旁默不作声的陈荣笑嘻嘻地上前圆场道。</p>

“无妨……李然也是口直心快了。”柳芊芊勉强笑道。</p>

“下马威！”谭狐心道：“徐兴言此举想必也是石城指使的，双方联合，领袖却只能有一个，石城态度相较之前转变如此之大，想必早已与柳千重有联系了吧……”</p>

忽感柳芊芊处境有点不妙，谭狐不打算避开这个问题，继续试探道：“明王大人，在下斗胆再问一句，若是双方联合，大小姐又该置于何地？”</p>

李然话中稍带含糊，谭狐这下却直接将话挑明。</p>

柳芊芊一愣，没想到谭狐还会再提这事，心里泛起微微感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