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中雨，梦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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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芊芊做了一个梦。</p>

梦中的她倒在血泊中，周围一片黑暗。她感觉很痛，而后痛楚又突然从她身上被剥离，变得越来越淡，就像她的生命一般，渐渐地从这副残躯离去。</p>

然后她又看到了自己死去的父亲，和素未谋面的母亲，两人双双倒在不远处的一片血泊之中，旁边傲然伫立着一个黑影，手执三尺青峰，冷漠地注视着他们。</p>

柳芊芊突然很想哭，她艰难地想要往父母身边爬去，身体却不听使唤。</p>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那黑影转身向她走了过来，长剑在地面拖曳出一道血痕，染红了那一片白，交织在黑暗之中。</p>

寒意骤生。</p>

忽感一股暖流自心间荡漾开来，沁入心脾，将她从深渊中拖了出来。</p>

柳芊芊被惊醒了，看到的是几张熟悉的脸孔。</p>

&quot;大小姐醒了！醒了！&quot;柳芊芊听到了老黑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后眼前便是一张挂满眼泪黑脸贴了上来，这黑脸五官怪异地扭在了一起，一张脸的表情像是又哭又笑，实在是有些滑稽。</p>

柳芊芊&quot;噗嗤&quot;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伸出双手拍了拍老黑的脸，像是安慰小孩子般说道：&quot;好了老黑别激动，乖啊。&quot;</p>

老黑一把抱住柳芊芊，随后&quot;呜呜&quot;地哭了起来。</p>

&quot;大小姐！&quot;另外三人随即也围了上来，脸上表情激动无比，眼角处隐隐也有泪光闪动，只是不像老黑一般如此真情流露罢了。</p>

柳芊芊一阵酸楚，随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这间破房子，窗外已是一片黑暗，也不见了刚刚那名大夫的身影。柳芊芊拍了拍脑袋，想起了刚刚那一幕，一时间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p>

&quot;病人身体虚弱，需要休息，叙旧述情之事何必这么急着做？&quot;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柳芊芊循声望去，只见一清瘦的身影缓缓走进门来，在桌面上放下一杯微微冒着热气的清水。</p>

这人正是谭狐，此刻声音已显得十分疲惫。</p>

&quot;来，先喝点水。&quot;谭狐对着柳芊芊微微一笑，然后抱着手臂对其余众人怒道：&quot;当初放你们进来时候已经告诫过你们了，病人身体虚弱不能打扰，你们嘴上答应的爽快，动作却比谁都不老实，莫非这就是你们江湖人士的'信'字决？现在我可还是医生，不听我的劝告再出什么问题我可不管。&quot;</p>

谭狐在那房间里待了将近五个时辰，天都黑了，老黑等人在外面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冲进去看看到底在干什么，又怕出了什么乱子，只好在外面干等。不久后终于把谭狐熬了出来，只抛下一句&quot;病人差不多该醒了，你们可以去看看状况，但别打扰到她&quot;就自顾自忙去了，四人可管不了那么多，脑子里只剩&quot;病人醒了&quot;四个字，于是一股脑地都冲了进来。</p>

&quot;谭、谭大夫，俺、俺们这不是激动嘛，开心嘛！&quot;老黑一下惊得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一双手摆来摆去不知道放哪。</p>

李然还是比较冷静，打了个马虎眼就迎了上来，双手抱拳一躬到底，感激地说道：&quot;先生救命之恩，李然永世不忘！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从今往后，先生若有需要之时，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quot;说完又是三鞠躬，看这架势，就差给谭狐跪下了。</p>

谭狐吃了一惊，急忙把李然扶起来，道：&quot;公子不必多礼，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何必如此。&quot;说完向四人还礼。</p>

&quot;先生救命之恩，柳芊芊没齿难忘！&quot;柳芊芊想起刚刚的事，小脸微红，神色有些激动，向谭狐答谢道，声若落子，清脆有力。一低头，便不敢抬头再看谭狐。</p>

谭狐看了她一眼，虽然心中好奇，还是打算将她隐瞒自己装晕之事埋进心底。</p>

&quot;大小姐，这大夫叫谭狐，是那医圣华元的首席弟子，回春堂的招牌，那医术不得了，当初找到他俺就知道大小姐此次定然安然无恙了……&quot;老黑心情愉悦，开始向柳芊芊吹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