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冲冠原为酒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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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砸得十分之重，莼之眼泪一下冒出来，他忍着剧痛，驮着小元跑了好久，方才摆脱神算子。</p>

神算子在背后跳着脚大声咒骂，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小。</p>

莼之喘着气，抹着汗，坐在路边歇脚，说：“喂，龟儿子，你可以下来了吧。”</p>

“我不下，我一下来你就跑了。刚才那下，很痛吧？”</p>

莼之没好气地说：“能不痛吗？”</p>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挡？”</p>

莼之犹豫了一下：“我被石头砸一下不要紧，你一个个子这么小的小怪物，若是被砸一下，可能就要去见阎罗王了。好了好了，没有危险了，你走吧。”</p>

小元心中感动，却不知如何表达，只得紧紧抱住莼之，没话找话：“那个老头子，他叫神算子，会不会算出来我在哪？”</p>

“那老者自称神算子，若他真是神算子，怎会算不出自己的酒会被你偷喝？可见是个走江湖的骗子。走吧走吧，别跟着我了。”</p>

小元摇摇头：“我不走，我要跟着你。”</p>

莼之吓唬它：“你再不下来，我就到前面找张天师收了你。”</p>

“这句话，很耳熟。”小元努力想了想，“可是我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张天师是谁？”</p>

莼之没好气地说：“抓妖怪抓鬼的都叫张天师！”</p>

“哦。”</p>

“我说，你下来吧，回家找你爹娘去。”</p>

“可是，我记不得我的爹娘在哪里了。”</p>

“你是从倚仙阁爬出来的，你家是不是在那儿啊？”</p>

“倚仙阁！我记得，烧鸡很好吃。”小元口水一下淌了出来：“哎，你饿了没有？”</p>

莼之的肚子适时咕咕响起。</p>

“你饿了。”小元凑近莼之的耳朵，“你等我片刻，我闻到烧鸡的味道了。”说着爬了下来，嗖地窜了出去。</p>

小元速度甚快，转瞬不见身影，莼之大喜，拔足就跑。奔出数丈，见小元没有追来，方始慢下脚步，走回自己栖身的破庙去。</p>

通宝在破庙中卧着，见小主人回来，亲热地扑了上来，莼之愧疚地摸摸它的头：“今日没给你带吃的，睡吧。”把身上的钱藏到神像后去。</p>

这时通宝冲着庙外狂吠，接着就听到小元的声音：“哎，哎，吃烧鸡吗？”</p>

莼之走出庙外，见小元叼着一只烧鸡站在门口，不知从何处偷来，大惊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p>

“你身上，有，有我的尿。”</p>

通宝从莼之身来冲出来大叫，小元怪叫一声扔掉烧鸡，窜到莼之怀里。</p>

莼之又好气又好笑：“你，你个小妖怪……通宝，别叫了。”拾起地上的烧鸡：“又冷又脏，怎么吃啊？”</p>

小元从莼之衣服中探出头，见通宝仍对自己怒目而视，把身子往回缩一缩：“你这里有水么？把外面冲一下，拿几片树叶裹好，埋在火灰里，片刻即热又不会烧糊。”</p>

莼之没好气地说：“我今日走了一天进城给人送东西，哪有时间去取水？”</p>

小元竖起耳朵听了下：“三十丈外有眼泉水，你这可有瓦罐？我去取来。”</p>

莼之心想这小妖怪倒勤快，有它在身边，吃喝怕是不用愁了：“庙里有。”</p>

“你，你把那狗拴起来吧，我怕他咬我。”</p>

莼之突然想起那日小元姑娘也是这般怕狗，想到当日约定，有些惆怅，于是蹲下身子，小元忙把头也缩进了他衣服里。</p>

莼之对通宝说：“好通宝，这是我的朋友，以后你对它好点儿，它，它是只，对了，”转向小元：“你倒底是什么？狗？黄鼠狼？”</p>

小元小心地探出头来：“我是狗。你叫通宝是吧，我也是狗，以后咱们自己狗不吓自己狗啊。”</p>

莼之忍俊不禁放声大笑，通宝呜咽了两声坐了下来。小元窜入庙内，取了瓦罐就跑，跑出几丈复又回返：“你衣裳脱了，我带去洗洗吧。”</p>

莼之道声好，把外衣脱了，交给小元。走进庙中，打着火折子，点些碎柴，生起火来。</p>

庙门破旧，莼之裹着张被单坐在火旁，火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灭，通宝突然大叫起来。</p>

莼之以为小元回来了：“好通宝，别叫了，是你的自己狗回来了。”想起小元滑稽的样子，又笑了一回。</p>

通宝仍是冲着庙外狂吠，一阵风把庙门吹开，莼之披着被单走到门前，未见小元身影，复又掩上庙门。</p>

这时，庙门外叮叮两声金属落地的声音，似乎有人向庙门掷了小石子，莼之打开庙门，见地上落了两枚铜钱。</p>

他俯身拾起铜钱，心中诧异：这荒山野岭的，怎么有人扔铜钱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