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之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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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影王，只能死于我手。”</p>

“做梦！三年来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这一刻，池渊，我要亲手宰了他！”</p>

卡卡斜昵背后，近距离打量这所谓的灾影王，而后者同样注视着他。池渊，比想象中瘦一些，但是依旧高大，他身上的暗影因为重伤而显得稀薄，他戴着头盔，穿着甲胄，只有那一双眼睛泛着红光。</p>

这个人，就是我的哥哥？一个失去自我而堕落的魔鬼。他觉得出奇地愤怒。</p>

“苏念徊，我再说一次，灾影王只能由我了结。”</p>

“做梦。你和池渊一样都该死。我从未和你有过一对一的决斗，第一次见面时，你有妃妃庇护，第二次时，你有冰女帮助。这一次，卡卡，你要是个男人，就堂堂正正地和我对决！”</p>

“那你就来吧。血骨无锋术！”</p>

“灭言闪杀术！”</p>

两者相击，苏念徊被打得踉跄后退。她的脸因激怒而扭曲，“命格——穷奇的狂想！万象翼！”她俨然已经变成了穷奇的化身，天空中电闪雷鸣而又风雨交加，她执掌雷电手唤暴风，大自然的力量源源不断冲向卡卡。卡卡撑起电擎雷界，一边隔断雷电之力一边朝着苏念徊连续上百次攻击，苏念徊鬓发散乱，卡卡同样满身污泥。他一次次怒斩，浑身不顾防御，不知火剑呼啸着，要渴饮敌人鲜血，一下子割裂苏念徊的手臂，露出她身上的玫瑰。</p>

苏念徊简直已经陷入暴走边缘。“星座图——双子不落！”她浑身沐浴在蓝光里，伤势顷刻复原，来自星座图的加持令她英姿勃发，在星座图里，出现她的分身，和她一模一样的分身。好一个星座图！</p>

两个苏念徊力量相当又互相鼓舞，狂野炼狱扇若舞梨花毫无破绽，每一次挥出卡卡都被打得后退，死影星鬼哭狼嚎。卡卡只觉得全身裂痛，他的脚下到处布满奔走的闪电，头顶倾泻着暴风雪，一个猝不及防，被苏念徊狂野炼狱扇扫中，胸前染红一片。</p>

他盯着战神般的苏念徊，缓缓举起双指，“四煞出来！”</p>

惧之煞、狂之煞、恨之煞、疑之煞同时现身，四大煞魔光环震荡开，苏念徊哆嗦着身体，战斗力大减。没有人能同时面对四大直击精神的光环，卡卡闪烁至苏念徊身后，一剑劈碎她的星座图。苏念徊蜷缩着身子，在四煞的包围下又是恐惧又是发狂又是憎恨又是疑惑，她几乎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负面情绪。</p>

“狮子座蚩天漠前来助阵！”</p>

“双鱼座罗猛前来助阵！”</p>

“白羊座……”</p>

霎时间，十宫的先锋首领同时从四面八方攻击，卡卡堪堪抵挡了七道击杀咒，身体却被三道灭言闪杀术同时击中，身体和灵魂在被分割，他蹲在地上，抹去嘴边的血，手一甩，更多的煞魔扑向十首领。他勾动手指，十首领不由随着他的节奏而起舞。</p>

“是傀儡术！保持心灵！”蚩天漠喊。卡卡一个健步冲过去，拍落蚩天漠，接着连续闪烁，将其余九首领全部击倒。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间。</p>

“还有谁？”</p>

没有人了，十二宫死的死伤的伤。卡卡走到池渊面前，不知火剑搁在他脖颈上，“池渊，轮到你了。”</p>

池渊抬起头，出奇地平静。“你叫我池渊？”</p>

“那你认为我该叫你什么？”</p>

“你变强了，卡卡，你一直在修行吗？我早就叮嘱过你不该修行，你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了战斗的负荷，你变得越强，心脏便衰竭地越厉害。你的翡翠坠饰呢？没带着吗？”</p>

“扔了。”</p>

池渊苦笑一声，“扔了……是的，你该恨我，我没有尽到哥哥应尽的责任。”</p>

“我只问你——”卡卡吼着，“我是不是真的是你弟弟？”</p>

池渊愕然，“当然是，不然你以为自己是谁？”</p>

长久以来的疑问终于得到验证，卡卡松了口气，然而又油然生出强烈的愤怒，“我居然会有你这种哥哥？你这种懦夫一样的哥哥？不是说好天下皆鼠辈，为什么你要堕落？为什么要毁掉北河三星？那是我们的家！”</p>

“你以为我愿意毁掉家园？”池渊咆哮一声，扫过天上的八王，“卡卡，把我们兄弟两个逼得家破人亡的混蛋们，现在就在这里！”</p>

“是他们？到底怎么回事？”</p>

“好，我告诉你，你听清楚了。还有你们这些十二宫的人，都听清楚了，好好听着，看看你们尊敬的王，是怎么样丑陋的嘴脸！”池渊喊，“三年前，我的授业恩师银契突然被索尼所杀，我追杀索尼，遇到了前任灾影王曲不朽，我一时大意被他蛊惑，拔起了虹吸之拥。等到我恢复冷静时，才意识到失手杀死了苏思徊。我很后悔，向姬无缺自首，姬无缺把我关我监狱，要囚我一生一世。我自愿被囚，然而这时传来消息，曲不朽带着他的灾影族正在进攻我们的北河三星。我很害怕，很无助，我想越狱，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罪上加罪让父母蒙羞。我想起了我的同窗们，也就是当时除了天秤座外的十一个未来星。当时入学之时，我们的老师令我们发了誓言，永远相亲相爱互相帮扶绝不背弃。我向他们发出了求救信号，很快地，我收到了回音，但是不是以未来星的名义，而是以除了天秤座和双子座外其他十宫大王的名义，他们告诉我，正在集结部队准备赶赴北河三星救援，要我等待。我欣喜若狂，我等啊等，一边听着北河三星步步沦陷的噩耗，一边等着十宫的救援。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除了听到接连不断的噩耗外，我没有听到任何十宫部队出现的消息。等到第三个月时，我绝望了，我终于明白那十个老匹夫的如意算盘，他们是故意麻痹我，他们在坐山观虎斗，他们要渔翁得利瓜分双子座，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救援。当时的双子座大王洛无缺恨透了我，更不可能相助。我一怒之下越狱了，赶到北河三星，所见的全是漆黑的焦土，北河三星沦陷了，我亲眼看着我们的父王死在眼前。我杀死了曲不朽，继承了他的虹吸之拥，杀死了洛无缺。但是这绝不是结束，我的仇敌，还包括那十个老匹夫——狮子座蝉师曳、射</p>

手座渊流耳、水瓶座赖芒、处女座青梁、天蝎座阁江、巨蟹座咖啡、金牛座沧亭梵、摩羯座周易、双鱼座断崖子、白羊座涯扑阙。我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他们自私地欺骗导致了我们的家破人亡。现在其中的八个老匹夫就在这里，只可惜双鱼座断崖子、白羊座涯扑阙已经死在了自家的内乱里。我不会放过这八个老匹夫，他们若不想帮忙，大可以拒绝，大可以对我不理不睬，但是却故意欺骗麻痹我，我要让双子座的流星雨群埋葬他们，弥补迟来的陪葬！”</p>

卡卡捏紧不知火剑，凌厉地扫过高高在上的八王。可是——可是——他盯着池渊，“为什么你对我只字不提，为什么绝望之时不来找我？把我关起来读书，把我当成温室里脆弱的花朵，却连国仇家恨也不肯与我分担？”</p>

“我不想你被卷进来。”</p>

卡卡一把揪住他的斗篷，“他们的确该死，但是你说了这么多，你依然是个懦夫，池渊，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受了曲不朽的蛊惑！你一直目中无人，自认为天下无敌，却连一个曲不朽的蛊惑都挡不住！父母死了又如何，北河三星毁了又如何？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从小你就教我心如钢铁，教我无所畏惧的勇气，你告诉我天下皆鼠辈，我一直视你为信仰，视你为我的神明，可是你自己却没做到，你居然被一个鼠辈引诱，我恨的是你被蛊惑而失了自己！”</p>

一拳打在池渊头盔上，“让我来告诉你，池渊，你最大的敌人，是曲不朽！”</p>

“你说得对，卡卡，我让你失望了。但我终究还是杀死了曲不朽。”</p>

“那可不一定。”忽然有个陌生的声音说，近在耳边。</p>

卡卡警惕地扫视四周。池渊：“哪个鼠辈躲躲藏藏，出来。”</p>

“呵，你听不到我在哪里吗？”</p>

卡卡惊愕地望着池渊。池渊身体一颤，撕扯着战甲，“你——在我身体里？”</p>

“答对了。”那个声音冷笑着说。</p>

“滚出来！”</p>

一缕青烟从池渊头顶飘出，在地面幻化，幻化成一个顶盔掼甲的人，不，不是人，只有盔甲，而盔甲内，空无一物。</p>

池渊难以置信地指着那具盔甲，“你——你——曲不朽！不可能！我明明在北河三星已经杀了你！”</p>

“若不是让你认为我已死，我如何能寄居在你身体里把你当成傀儡？”</p>

“你说我是你的傀儡？该死的寄生虫！我乃是堂堂池渊！我宰了你！”他挣扎着站起身，手抓住虹吸之拥一拔。忽然他怔住，他再度一拔，虹吸之拥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池渊惊恐地瞪直眼，“我的虹吸之拥——我的力量呢？”</p>

“你当真以为虹吸之拥效忠的是你？”曲不朽嘲笑着说，虹吸之拥忽然从池渊手指间飞起，飘在曲不朽身边，“它真正的主人是我，只有开荒神器选中的主人才能驾驭它，在我手里它轻无重量，但是在别人手里，它则是重达一亿二千三百万斤的天外陨石，你又如何能够拔得起？”</p>

池渊激怒地倒在地上，他心口的血荧光朝着全身蔓延，他盯着曲不朽，刻骨的恨像火焰一样跳动，“你胆敢支配我！”</p>

“先是中了血荧光，又强行耗尽全力拉来流星雨，你已经油尽灯枯，毫无用处了。”</p>

卡卡捏着不知火剑的手青筋暴起，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呵呵，曲不朽，坦白地讲，我现在非常高兴，高兴地我现在全身都在兴奋地发抖。”</p>

“你高兴？”</p>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我很高兴你就站在我面前，因为这样我就有机会亲手杀了你，我有机会替我哥哥做该做的事！”</p>

“呵，我很高兴还能看到你再次这么强大，我亲爱的兄弟——”曲不朽顿了顿，“少煌！”</p>

即便是已经怒火熊熊，即便是已经全身发热，然而这个名字依旧让卡卡浑身如坠冰窟。“你不是曲不朽！说，你到底是谁？”</p>

“看清楚了，希望你还能认出我。”曲不朽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盔甲里，现在忽然生出乌光，紫乌光汇聚成人影，一个没有肉体的虚幻的人影。卡卡望着那张并不算老的脸型，想不起曾见过他，却听得天上蝉师曳惊讶的喊声：“太煌！”</p>

太煌？一百年前蛇夫座之王太煌？</p>

“蝉师曳，你能认出我我并不感到惊讶，毕竟我们之间的恩怨从不曾停歇。”</p>

头一阵裂痛，卡卡捂着心口，曲不朽？太煌？他到底是谁？这是怎么回事？</p>

“大王，真的是您？”天空上忽然有人喊。一条空间裂隙被打开，藏身于其中的大片人影呼啸着冲出，将所有十二宫团团包围，竟是穿着血滴服装的血星族，为首的赫然竟是伯颜、飘摇和天泣。伯颜他们朝着那具盔甲拜倒，带着哭音地喊，“大王，我们感应到召唤而来，原来真的是您？我们不是在做梦吧？您怎么会——”</p>

“你好啊，伯颜，我很欣慰你还能响应我的召唤。还有飘摇、天泣，很高兴再见到你们。一百多年前，我被十二块皇天命格击中，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当我最后一缕灵魂在宇宙里飘荡即将魂飞魄散时，很幸运地遇到了曲不朽。那时的灾影王曲不朽已经垂垂老矣即将羽化，我们合二为一，我继承了他的一切，得到了虹吸之拥，成为新的灾影王。经过八九十年的沉睡，我巩固了灵魂，开始寻找少煌，发现少煌已经变成了双子座的卡卡，一个被池渊藏匿的学习机器。我蛇夫座的元帅，怎么能是双子座呢？我引诱池渊堕落，成功令卡卡被逐出双子座。现在看来，我的计划相当成功呢。”</p>

伯颜欣喜若狂：“大王，恭喜您复活。现在您和少煌大哥都在此，十二宫又尽皆死伤，正是一举铲除十二宫的大好良机。我们血星族，终于可以翻身了！大王万岁！”</p>

“大王万岁！”死影星上，响彻了血星族们狂热的呼喊声。</p>

这声声不息的叫喊，听在卡卡耳朵里，只觉得刺耳。他望着池渊，后者失魂落魄般地怔怔不语，血荧光已经遍及他全身，他原本暗影环绕的黑色身体变成了红色，嘴边源源不断地涌出大量鲜血。太煌窃取了他所有的命力，他根本无力抵挡血荧光的蔓延。卡卡悲从心来。</p>

“少煌。”太煌说，“和我一起，消灭我们的宿敌吧。”</p>

卡卡充耳不闻，跪在池渊面前，抹掉他嘴边溢流的血，尽管根本抹除不了，“哥哥，你告诉我，我是否真的是你弟弟？”</p>

池渊震惊地看着他，“我以为我的弟弟强过我，真正是个心如钢铁、不会被宵小蛊惑的勇敢的人。”</p>

“我只想知道真相。”卡卡说，“你看看我的心脏，我活不长了，我只想在死前落叶归根，知道我应该葬于何处。”</p>

“你当然是我弟弟，你是我最引以为豪的唯一的弟弟！少煌算什么，太煌算什么，血星族算什么，十二宫算什么，我一直都坚信，只要我弟弟认真起来，天下皆是鼠辈。”</p>

“可有许许多多的人说，我就是少煌。尽管我许多事情记不清了，可是我从怒之煞的幻象里，看到了许许多多支离破碎的片段，我已经混乱了。请告诉我，我究竟从哪里来。”</p>

“我很不想说，因为这是对已故父母的不敬。”池渊按在卡卡心口，“你是天生心脏残疾的病人。我们池系家族，个个文韬武略，然而却有个致命缺陷，每个族人，一生都会被心脏病困扰，有的是天生，有的是后天。父王有心脏病，我也有心脏病，但我们都是后天形成，只要保护得好，心脏病对于我们并不致命。但是你不同，你是天生就有的心脏残疾，每一个天生心脏病的族人，都活不过一岁，而且会给家族带有厄运。你曾经很多次问过我，为什么父母亲厌恶你，从来不曾看望过你，你甚至不知道父母亲长什么样。那是因为母亲生你时，差点难产而死，而你天生心脏残疾，注定活不长，父母亲已经决定抛弃你了。在你出生两天后，你高烧不退，任何药物都无效，你的呼吸停止了。父母亲把你丢弃在荒山里。可是，我却很喜欢你，因为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兄弟，我堂堂池渊的兄弟，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我偷偷找回了你，让观星族的预言师找不同寻常的救治之法。他们告诉我，你的星座运势已经停止，若要复生，除非得到掌管星座运势的皇天命格。我把你封存起来，从北极星盗取了观星族的织天图，集结北河三星所有的观星族，耗费我所有力量，终于在北冕座发现了已经即将觉醒的皇天命格的踪迹。我抱着你去了北冕座的雪山，才发现那是蛇夫座的第十三块的半块皇天命格，正寄居在婴儿期的少煌心脏里。我取出了它植入你的心脏，把有疗养功效的震族之宝翡翠坠饰戴在你身上，再把我的万象翼强行转寄给你。你活了，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把你藏了起来，严禁你修行，是怕给你的心脏增添负荷。我找来最好的老师教你函数，把你培养成学者，让你研究宇宙全息的奥秘。你从文，我从武，我们兄弟二人携手横扫黄道。你没有令我失望，玫瑰嗅血案就是最好的证明。卡卡，你是如假包换的双子座，你就是卡卡，绝非什么少煌之流。”</p>

卡卡紧张地抓紧池渊手臂，“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p>

“你不相信我？”</p>

“我信，我当然信你，我就是卡卡。你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你绝对是一个好哥哥，再好不过的哥哥，你绝对不会骗我。”疑问终于解开了，卡卡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清新，手掌间传来的冰冷让他翟然一紧，“哥哥，你——”</p>

池渊身上的血荧光忽闪忽闪的，血不再流出了，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冷而僵硬。</p>

“我不会让你死的，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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